第46章 李光与季静的秘密谈话
季静从林致宁那里“看完医生”回到家，特意去找到了保洁郑阿姨。郑阿姨正在干活，季静像个小女孩一样面带疑惑地问她：“郑阿姨，你那天说的事，我问我男朋友，他说完全不记得啊。你帮我看看是这个人吗？别是有陌生人进我家了我还不知道呢，那太可怕了。”季静把手机里拍的林致宁的工作牌给她看，郑阿姨很认真地看了看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小帅哥。尤其是他这个眼镜，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哎，你男朋友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感觉他身上很有贵气。”
“那他还说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的。”
“对了，季小姐，你家今天安装家具剩下的纸箱我都收到垃圾间里了，你要是不要了，我就都拿去卖了哦。”
“安装家具？”
季静打开了房门，要不是提前有郑阿姨的预防针，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一个完整的家里该有的家具现在都有了，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家具的款式都是她心心念念的风格。连墙上的银行卡，也被用木质画框框了起来，倒显得别致有趣。卧室里放了一张大床，还铺好了深蓝色与深灰色搭配的床品，这是林越风的审美，深沉的极简派。季静摆了个“大”字躺在床上，床垫不软不硬，支撑性极好，让人躺下就不想起来。她拨通了林越风的电话，“这个床好舒服呀。”
“你喜欢就好。”林越风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正在有事。
“哦，那你先忙，等你不忙了我再骚扰你。”季静很懂事地挂了电话，她想起了林致宁今天给她的避孕药，又坐在床上开始翻包，把药找出来之后浮想联翩的一阵傻笑，随后把这些避孕药都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接下来的几天，林越风不见踪影，也没有电话，季静对他的这种风格早都习以为常，以前消失几个月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季静也很忙，她这个监事办主任，和卫家寒的歌舞团团长一样，是个纯粹的光杆司令。李光是只动嘴不动手的角色，所有的具体工作都要由季静一个人来做，可她做得任劳任怨，她的聪明和韧劲让李光很是佩服。其实季静早就在心里骂娘了，她十分渴望林越风能把她调回身边。监事办的工作，形式大过内容，折腾大过实际作用，她才干了这么几天就已经厌倦了。
周六下午，季静陪着李光在集团迎接上级部门的调研，不知怎么最后聊到兴起说要把领航的党建工作树立为全国的典型，季静脑袋都大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一个周六就算是泡汤了。季静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李光推开办公室的门对她说：“小季啊，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晚上我请你去吃个火锅，走，咱们顺便谈谈关于怎么培树党建典型，搞好对外宣传的事情。”
季静多希望此时林越风能给她打个电话来解救她一下，可惜林越风依然什么消息都没有。面对公司一把手的诚挚邀请，季静不敢拒绝，只得强颜欢笑地跟着李光去了。
到地下停车场里，季静请李光坐自己的车，李光围着她的奔驰转了一圈，上车之后说：“嘿，小季，你行啊，开奔驰呀。”
“这是上次公司年会抽奖中的。”
“你中的？我还以为是林越风送你的呢。不过也是，以林越风的实力，他要送你车肯定会送个几百万的跑车，这个三五十万的奔驰他拿不出手。他可是一出手就是20亿现金的人啊。”
一提到这20亿，季静又想起自己出卖了林越风，心里十分不情愿继续这个话题。“李书记，咱们去哪吃火锅啊？”
“哦，对，就去公司海对面那个广场边上的成都火锅，那个地方味道好，视线也好，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欣赏风景，岂不美哉啊。”
“呵呵呵，书记你真会享受生活，那我也跟你好好享受享受，我都好久没吃过火锅了。”
“那你跟林越风在一起都吃什么？”
“啊？哦。我们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吃饭，他太忙了。这个星期我都没看见过他。”
“哦……”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为了不影响季静开车，李光不怎么说话了。
到了火锅店，老板对李光很热情，一看李光就是这里的老主顾，老板把他俩带到了一个包间里，房间的一面是观海的落地窗，外面的海是一个海湾，领航集团的城堡建筑群就在海湾的对面，随着夜幕降临，所有的景观灯依次亮起，在数千盏大大小小的户外射灯的装饰下，领航集团的城堡建筑群像极了北欧的神话王国，已经成为当地的一大旅游景观。
跟李光一起吃饭，季静有些拘谨，没话找话的感觉很难受。“李书记，你今晚不用回家给丈母娘洗脚了？”
“嗯！你提醒我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家请假！”李光说打就打，他讲电话的时候语气温和，态度谦虚，甚至有点卑躬屈膝，季静真想跟他老婆学学驭夫之道，好好治治林越风的嚣张。
李光挂了电话，季静发自内心羡慕地说：“李书记，你对老婆可真好，像你这样的男人现在可不多了。”
“哎呀，小季啊，这你可说错了，现在像我这样的男人可不少，但是像林越风那样的男人可不多啊。”
李光今晚看来是不打算把话题从林越风身上移开了，三句话不离林越风。
“嗯，是啊，他的确是挺有钱的。”
“在你眼里，他仅仅是有钱？”
“他……长得也挺好看的……”季静说的都是大实话。
“呵呵！小季啊！你到底是年轻。”李书记打开了话匣子，“林越风这个人，多智而近妖，心眼堪比马蜂窝！他是一个玩心眼都玩到我们……的人啊。“李光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你别看我好像在嘴上能占他点便宜，要是真动起真格的，十个我绑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手指头按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小季啊，你不害怕么？”
“我……我是真的对他有感情的。”
“呵呵感情？林越风是个讲感情的人吗？你看他怎么对他前妻的？他还拉着你去他垂死的前妻面前秀恩爱了吧？这是人干的事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他们还有5个孩子呢。”这件事一直都是季静心里的一个疙瘩。
“李书记，这你都知道啊，不愧是宣传部长出身啊。”
李光拿出手机，给季静播放了一段视频，是那天晚上林越风当街跪地求她原谅的视频。那晚熙熙攘攘的路上，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拍下了他们那段浪漫的经历。林越风天生一张主角脸，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那天晚上有朋友给我发了这段视频，我猜你们俩后来肯定在一起，所以半夜才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单位收文件，其实我是想挽救你的。包括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立刻把你调到监事办，就是希望能让你远离林越风。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做了一件那么了不起的壮举，现在你已经被提名为全国杰出青年的候选人了，实话告诉你，你已经是内定的人选了，在正式评选结果出来之前，你可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啊，确保你的安全也是我的任务之一。我不想看着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你应该远离林越风那帮人！”
“任务？”
李光的眼睛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今天我们吃饭的地方，都是经过保密审查的单位。所以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上面派我到领航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我的任务就是要搞清楚林越风的真实身份。”
“他……除了以前是神圣家族的打手，现在是个商人，还有其他的身份么？现在神圣家族不是也歇菜了么？他还捐了那么多钱给国家……把董事长的位置都让给你了，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偶尔翘班，他还能有什么其他身份？难不成他是美国总统候选人？”
“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单单一个商人的身份，是解释不了他的所作所为的。而且他还掐着秦国强的脖子，威胁要弄死你呢。”
“弄死我？”季静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
“所以我才问你跟他在一起你不害怕吗？说真的，小季，我觉得你不该回到领航。林越风知道你出卖了他，他会真心对你么？你不觉得这一步步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么？”
季静的脑子被这个曾经做宣传部长的人彻底搞乱了。
“我……我……，我回到领航也实在是受生活压力所迫，我找了很久的工作都没有消息，每个月还要还一万块钱的房贷，知道了领航还没有把我开除，我也是担心自己的生计，所以才回来的，完全是生活所迫。”
“唉，这点我能理解你，是这样的小季，等到明年全国杰出青年的荣誉下来了，我可以帮你申请免试进入机关工作，你的履历、学历、阅历、工作经历完全可以做一名优秀的公务员，凭你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公务员虽然工资可能不如你现在的高，但是你再也不用依附林越风生存了，你觉得呢？”
“啊？还有这种好事啊，现在公务员多难考啊。公考报名都是一千多人竞争一个岗位。”
“公务员再难考也没有你这个全国杰出青年的荣誉难得啊。敌人用20亿都没有成功的收买你啊，而且你还一分不差的把20亿都交给了国家，要是换成我，我觉得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你是我们队伍中的佼佼者，呵呵，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了不起的季静同志！哈哈哈。”又提这事，季静心里一阵尴尬，还得赔着笑脸端起茶杯。她想起了与林越风饮茶对诗的那个夜晚。
“说到我这个任务啊，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在干。你可能不知道，前期d市针对林越风的撤资行为，专门成立过一个捕风行动领导小组，现在这个小组还存在，我是小组的组长，我们这个小组的任务就是搞清林越风的真实身份。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们国家会想尽一切办法防止他离境出逃。”
“我怎么感觉你们像‘捕风捉影’行动领导小组呢，我觉得他现在就是一个商人，没别的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哎呀，但愿吧。季静啊，在一些必要的时候，希望你能以国家利益为重啊。”
“李书记，这点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背叛祖国，如果我是那种人，我也就不会举报林越风，也不会把那20亿都上交了！”
李光看季静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肯定，他是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个女孩子，也是真的担心她跟林越风在一起的安危。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要准得多。
饭后，季静先开车把李光送回了家，然后才回到自己家。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李光说的那些话，季静脑海中所有的信息碎片开始按照线索串联了起来，从邮轮上林越风的异常坦白，到那20亿的银行卡，到码头的两辆车，到她自杀昏迷时听到的开关门的声音，手腕上愈合的异常迅速的伤口，林致宁办公室柜子里的那些外国新药，现在她已经确定了曾在她家里出现的那个眼镜医生就是林致宁，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自杀的呢？结论只有一个，她的生活，曾经毫无隐私地彻底地被人监视着。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林越风。
季静回到家里，四处寻找摄像头，墙壁上，除了插座什么都没有。季静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一把螺丝刀撬开了一个插座的面板，又拧开了里面的两个螺丝，把插座从墙里拽了出来，果然，她发现了隐藏在里面的只有一根电线那么粗的针孔摄像头。只要插座上没有插上什么东西，这个摄像头就会通过插座的插孔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季静拆开了家里所有她能够得到的插座，无一例外，全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甚至连卫生间里都没有放过。
……呵呵，真相大白了。李光说的没错，她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她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失恋而痛不欲生的那些日子，林越风还曾摸着她手腕上的刀疤说“不值得”，是啊，真的是不值得！还有因为回到了林越风身边内心曾经有过的欢呼雀跃，欣喜甜蜜，所有这些，现在看来竟是多么愚蠢可笑，季静真想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她要给林越风打电话质问他，电话却被他无情地按死了。是的，他一直就是这样，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的时候、空闲的时候就把她叫来陪自己乐呵乐呵，不高兴的时候、忙的时候，不是呵斥她就是玩消失，可她竟然还甘之如饴！
季静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扫视着自己的家，这些漂亮的、崭新的、舒适的、符合她心意的家具都是林越风送给她的，墙上那张被框起来的银行卡是林越风的工资卡，一个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把工资卡交给一个女人呢？尽管他林越风不缺钱。他还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只求她不要生气，还会在被她无情地拒绝亲热的要求之后给她打电话说那些土味情话，还有邮轮上的分别，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痛和不舍，下船以后他也给了她两条可供选择的路，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只为了利用她才做这些事么？那他明明可以在阴谋得逞了之后不再理她啊，为什么还要敞开怀抱迎接她的归来呢？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么？她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林越风想要女人，随便就是一抓一大把，她何德何能可以独占这个男人？能解释他行为的，好像也只有感情这两个字。但是……
现在她该怎么办？马上离开他么？还是留下来继续看他的表演？李光说可以为她安排进入党政机关成为公务员，但那要等到明年表彰结果下来以后。眼下她还需要生存，她只能忍，忍到可以完全脱离林越风独立生存的那一天。呵呵，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依赖他的？他没有出现以前，她不是一直都在独立的生活么？虽然清苦，但只是为了吃饱的话，压力也不大。现在她在物质生活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房有车，却也背负了数倍于前的经济压力，这些压力让她失去了选择的自由，让她不得不向现实屈服，雪瑛用巧妙的方式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房子，也从经济上加深了她对林越风的依赖，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果然是最深谙林越风心思的人，怪不得林越风那么器重他。李光说的没错，她应该远离林越风这帮人。只是眼下还不能失去工作，她还是就做领航的一个普通员工吧，幸好自己现在人在监事办，也算是在李光的庇护之下了，只要她与林越风保持距离，坚持到明年，坚持到她的全国杰出青年的荣誉下来，她就可以彻底地离开林越风，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她正在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林致清，他问：“刚才你给我父亲打电话有事么？”
“啊？”
“他在忙，不能接你的电话，让我问问你，怕你有什么事。”
“哦，没……没有。”
“那就好，你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知道了，谢谢。”
电话挂断了，季静又迟疑了，林越风真的只是利用她么？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