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陈文华
“这么说来，我正道弟子损失惨重？我派弟子生还几何？”此时掌门太虚真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是太清楚，李师叔拼死打开大阵缺口，让我们回来报信，在那之后，妖兽之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是不知道了。”林萧急忙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沉默片刻之后，太虚真人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太清，劳烦你带上这二人再走一趟妖兽之森。”
赵华清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便带着江云和林萧向山门走去。
到达山门后，只见他手臂轻扬，一道绚丽的光芒闪过，一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长剑宛如从虚空之中诞生一般，悄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仿佛这柄剑一直就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与此同时，江云眼疾手快，趁着赵华清施展术法的一刹那，将小雪球重新藏匿于怀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紧接着，赵华清的身影微微晃动，眨眼间便轻盈地跃至剑身之上。
江云和林萧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然而，就在他们踏上剑身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令人头晕目眩。
待到二人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高耸入云、庄严肃穆的接天剑宗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波澜壮阔的蔚蓝大海！
“此去最多半日便能到达那妖兽之森。”赵华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语气平淡。
半日？江云心中惊讶，他们全速赶路也耗费了数日才回到宗门，而赵华清却说得如此轻松。
感受着风声在耳畔呼啸，江云意识到这御剑飞行的速度确实远非他们所能比拟。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半晌后，赵华清突然问道，打破了飞行中的宁静。
林萧一脸疑惑，而江云则是微微一顿，然后回答道：“前辈可还记得多年前风武大陆凉城外的荒原破庙？”
赵华清朗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当日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遁入仙门了啊！”
“你，你们认识？”林萧显然有些吃惊，没想到江云竟会与接天三圣之一的太清真人有过交集。
江云没有回应林萧，而是扑通一声跪在赵华清面前，郑重地说道：“前辈，当日你曾答应我，若我能达到凡人巅峰，你便会考虑收我为徒。如今我们再次相遇，又恰巧在同一山门之下，请前辈收江云为徒！”
赵华清沉吟片刻，问道：“你现师承何处？”
“我的师父是二代弟子陈文华。”江云如实回答。
“是他啊。唉，这陈小子也是个可怜之人啊。”赵华清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江云内心暗忖，能把陈文华那样的年纪的人称作小子，赵华清的年纪得有多大了？
“我俩刚回山门时，听弟子说过，师父已然仙逝。”江云面露惋惜之色，这并非伪装，而是真心的感慨。
起初他对陈文华颇有偏见，觉得这位师父过于自私，从不花时间教导他和林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文华给予他们的避妖丹以及对妖兽之森的建议，都成为了他们生存的重要依靠。
江云原本打算这次回山门后要好好感谢陈文华，却没想到那次分别竟成了永别。
赵华清的目光穿透了远方的云层，仿佛在追溯着往昔的记忆。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悠远：“说起来，陈文华也是我九霄峰太清一脉的弟子。他的修炼资质平庸，在众多弟子中并不显眼。他的师父，正是邱舒瑶邱师妹。”
“是那位负责神识检测的邱师姑祖吗？”江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邱姓长辈的身影，她对他展现出的善意令他印象深刻。
江云心中有些疑惑，为何地位如此崇高的人会亲力亲为地去做神识检测这样的工作。
赵华清似乎看穿了江云的心思，继续说道：“正是她。邱师妹在九霄峰修炼多年，我们之间关系匪浅。她一生致力于扶持后辈，总说不放心将新进弟子选拔的事情交给他人。这一做就做了多年。”
赵华清的话题一转，又回到了陈文华身上：“陈文华在邱师妹的众多弟子中，也是默默无闻的一员。几年前，我听邱师妹提起过他，据说他的阳寿将尽。实际上，在收你们为徒时，他的寿元已所剩无几，只是后来硬撑了两年。临终前，他冲击境界失败，终究没能抵抗住岁月的侵蚀。”
赵华清的语气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江云终于理解了陈文华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话的深意：“你我以后能否成为师徒，还得看十年以后的结果。”
当年江云并未完全领会这番话的含义，只以为陈文华指的是妖兽之森的试炼。
现在回想起来，陈文华当年对他们的放任，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身陷困境，很多看似冷漠的做法，实际上是在保护江云和林萧。
“灵境修士的寿元极限应该是在二百岁左右，只是不知师父他究竟多大年纪了？”江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百岁是灵境十层修士的极限寿元。陈文华的修为停滞在五层多年，他六十岁进入妖兽之森修炼，至今已有七十余年了。”赵华清详细解释道。
“六十……七十……八十……竟然有一百三十多岁了啊！”林萧在一旁掰着手指计算着。
“等此间事了，回到宗门，我们定要好好祭拜一番。”江云望着林萧说道。
“不必了，修仙之人不似世俗一般，会给过世之人建墓立碑，身死道消后，肉身便化于这世间万物之中，成为万物的一部分了。”赵华清淡淡说道。
陈文华的事情，让江云感受到一丝悲凉，人生在世，即便如陈文华一般的修士，身死道消后，也没有在世间留下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