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抉择
“宗师？老爷子你又开玩笑了，那都是坊间谣传，历史记载了了。”
丁晓鹏嬉皮笑脸，身为武者，根本不相信“宗师传说”，那超越了人类极限，完全是无稽之谈。
叶云颇为意动，正儿八经的请教道：“爷叔，您老别卖关子了，有话明说。”
爷叔收敛笑容，侃侃而谈道：“朝堂庙小，江湖路远，民间有一套自己的武学划分。”
“十人敌乃是一流武者，百人敌乃是超一流武者，至于传说中的千人敌，那是武学中的顶级高手，也就是民间谣传的宗师。”
“自古以来，民间真正认可的宗师级人物，不过三五人之数。”
焚老信誓旦旦，三言两语交代清楚武学划分，补充道：“你们不要误解，这种等级划分是一种综合能力的体现，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
众人都是武者，爷叔的一席话仿佛打开一扇门，叶云细细琢磨，感觉这种武学划分既简单又实用，玩笑道：“爷叔，您老莫非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爷叔没好气的坐了下来，气呼呼道：“老夫不是什么高人，但老夫年少时见过高人。”
“何人年少不轻狂？老夫亦曾仗剑走天涯！”
“那是五王之乱时期，我万海国曾经发生一场动乱，某位宗师级人物参与其中，后来朝廷大军剿灭叛乱，之后消失无踪。”
爷叔眼神飘忽，言语不尽不实，仿佛在刻意隐藏着某些重要信息，叶云心有所觉，但又不好刨根问底。
无王之乱，时间太过久远，许多隐秘淹没在历史的风尘里，大乾帝国分崩离析的局面正是因它而起，南疆叶家也因此成为异姓王。
那是祖辈的事儿，叶云是靖海王府第三代继承人，史书相关记载极少，大多语焉不详，叶云也没有研究历史的爱好，就此不了了之。
丁晓鹏是个大话痨，绝不会让气氛冷场，没心没肺道：“老爷子，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冷锋扛过这道坎儿，有可能成为一代宗师？”
爷叔目光幽幽，不置可否道：“机缘天定，不好说，不可说！”
“既然有宗师，那有没有万人敌，大宗师？”丁晓鹏脑洞大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询问道。
爷叔回过神来，颇为玩味的看着叶云，笑呵呵道：“晓鹏，我现在送你去阴曹地府，你找到阎王爷暴揍一顿，然后再回来，回来你就是大宗师！”
丁晓鹏脸色一黑，气呼呼的挪了挪屁股，懒得搭理老爷子，老爷子一句话怼的毫无脾气。
爷叔目光灼灼，指着叶云道：“真正的大宗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家公子才是真正的万人敌。”
“力挽狂澜于既倒，天灾化坦途；视数十万流民如掌中玩物，风轻云淡；他不是大宗师，他比大宗师还要恐怖！”
关于这一点，众人无不心悦诚服，自大灾变爆发之日起，一切的一切都在叶云的谋划与布局中展开，看似危机重重，其实毫发无损。
叶云摇了摇头，反驳道：“一切的谋划与布局，非我一人之力可为，没有我这些兄弟相助，我一人不足为道。”
爷叔笑而不语，显然并不赞同叶云的自谦，感慨道：“老夫半截入土之人，遇到你这样的英才，死而无憾了。”
白蛟乃是稀世珍品，洛离想起那日情形，忍不住好奇道：“老爷子，那日，我和其余兄弟多多少少吃了点白蛟肉，有无大碍？”
爷叔流露出一丝羡慕，慈爱的看着一群小辈，笑骂道：“得了好处还卖乖！你们近期注意饮食，禁吃酒，禁荤腥，吸收多少精华看个人缘分。”
一群人闲聊一会儿，各自有事陆续散场，叶云留下李青和丁晓鹏，嘀嘀咕咕交代了一番，两人就此离去。
七日后，青莲山安置点喜气洋洋，经历了一番痛苦与折磨，冷锋有惊无险王者归来。
身体仍有些虚弱，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一个人站在那里宛若龙盘虎踞，气场炽盛远胜往昔，压迫感十足。
相比于冷锋的脱胎换骨，其余人或多或少有所裨益，伤痕死疤不断蜕皮，玄妙神奇不在话下。
洛离受益匪浅，当时大公无私，分食花蛇肉以兄弟为先，冷锋自然不会让他饿着，特意撕下一大块白蛇肉，因此洛离吃的白蛟较多。
…
又过几日，安置点内各项准备工作接近尾声，叶云雷厉风行，又一次召开内部会议。
洛离率先出列，简明扼要分析局势：“前方，方圆五十里区域，大大小小的流民，数以百万计；后方，黄巾军后撤三十里，日前蠢蠢欲动。”
李青补充道：“这几日，安居点周围出现一伙神秘人，我怀疑，是段天雄派出的斥候，想要一雪前耻。”
叶云特别交代，不允许接触或猎杀对方，以免暴露安置点方位，李青只能大致推测。
“段天雄吃一堑长一智，咱们想要复盘上一次的成功，机会渺茫。”
焚生白盯着桌上的简易地图，语气深沉道：“走为上计，不可力敌！”
爷叔点头赞同，近期内，安置点的各项准备工作看在眼中，显然叶云早有决断。
叶云的意图很明显，但焚老还是忍不住发问：“封闭山门，隐匿行踪，就像之前玉林洞那般不行么？”
一旦决定离开，五千人不是五十人，沿途动静太大，那么行踪藏无可藏。
爷叔明白这个道理，一针见血反驳道：“粮食，粮食问题如何解决？今日不同往日，方圆数十里内，各种物资被流民搜刮干净，留下来只能等死。”
焚老陷入深思，迟疑道：“可以过一段时间再走，到时候，大量流民要么转移，要么被官府救济，前方局势一旦稳定，咱们五六日即可抵达安庆府。”
叶云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指不自觉的轻敲着桌面，任凭众人各抒己见，自己一言不发。
不多时，少女焚伊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各式各样的落叶，看了叶云一眼，然后将落叶分发给众人。
众人拿着落叶不明所以，狐疑的看向叶云，而他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清秋天渐凉，叶落桂花黄，南风知北意，孤影月寒江，诸位，秋天到了！”
众人皆不是泛泛之辈，此话一出，一个个如梦初醒，而后齐齐变色。
青莲山地势低矮，是一方草木覆盖的常见小山，一旦进入深秋，万物凋零，霜寒天下，安置点犹如脱了毛皮的刺猬，将陷入任人宰割之境。
大灾变爆发于盛夏时节，五千余人短缺御寒之物，随着气温骤降，各种物资消耗急剧倍增，到那时，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无异于自掘坟墓，想通了此间关节，众人再无一人反对离开。
丁晓鹏一拍脑门，怪叫道：“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前形势，看起来有多种选择，其实咱们别无选择。”
离开，而且要迅速果断的离开，这一刻，众人的看法达成一致。
叶云胸有成竹，直接下达任务：“李青、丁晓鹏，你二人率领八百骑兵，前方探路，如若遇到突发情况，直接处置，无需请示。”
“洛离，你率领一千骑兵负责断后，依计行事。”
“冷锋你？好吧！你率领八百骑兵随军压阵。”
“生白兄，你带领二百士卒负责押运粮草，后勤保障靠你了。”
叶云一口气布置任务，看向其余死士，缓口气道：“其余兄弟，列出十五人，负责行军外围安全，剩余二十人养精蓄锐，随时听候调遣。”
洛离和三十八名死士才是叶云的核心力量，各项任务的安排可谓滴水不漏，刻意保留二十名死士，即便遇到极端情况，叶云也有转圜余地。
爷叔眼巴巴的看着叶云，迟迟等不来任务，可怜兮兮道：“老喽，人不中用喽，想当年，老夫银鞍白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焚老牙酸的不行，嘟嘟囔囔道：“走喽，老哥哥，多照看下内部吧，让年轻人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