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9是__
黎昂记得在原本的世界里,许多领域的各种天才,他们的生平往往会有:掌握10门语言,几岁学会xx、几岁xxx……此类的条目。
黎昂如今也有了这样的“成就”。
天生会「世界语」,年仅六岁就学会了符文语言——如果要给他整理一个自传,或许可以这么写。
黎昂如此想着,背靠在大洞敞开的“门口”上,望着堡垒外的落雪。
洞内的小火堆还在燃烧橘黄的火苗,加热玻璃瓶中的「鼠灵」魂晶。
只有少数「鼠灵」在被消灭时会掉落这玩意。
而且它还有存在的时限,大约三天。
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就会消散。
它是炼制药剂的核心素材:「鼠灵」魂晶植物系素材=「魔能强化药水·1」
再等几小时就完成了……
顺带一提,「鼠灵」魂晶还是这个洞穴的原主人掉落的,黎昂很感谢它。
这一次,或许能够成吧。
黎昂失败了几次。
主要原因是他还没有完全搞懂符文。
符文啊……真的是一种很糟糕的语言。
它的表意功能差得离谱。
不知道发明它的人是怎么想的,非得用八个字符组成四字的单词……
单词本身与其含义的对应,有时候就够令人费解的了,一个单词还要对上好多个意思。
这就导致它在句子中的词意,很多时候要靠概率来解决,不仅是单词各词意的静态概率,还包括了与前方单词的联合概率。
甚至会出现一句话有多重歧义,要靠综合概率来判定其句义的现象。
说白了,就不是拿来给人看的语种。
按照克洛·芬恩的说法,这是因为对于魔法知识的保密需求。
早期的魔法界需要一种统一的学术语言来让不同的研究者相互交流,理解彼此的理论。
这无可厚非,否则,大家各说各话,都用自己的说法……
结果就是:彼此之间,连对方在说什么、是对是错都无法分辩。
符文的雏形由此形成。
一开始,它是作为一种普及性的工具而出现的。
然而,创造它的人可能忘了,对于魔法使来说,知识胜于一切。
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垄断远比开放更有益处。
于是,人们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只要让别人懂、又不完全懂,就等于他懂了、又和他完全不懂没有区别。
在这个过程中,自带“加密”属性的符文语言得到了充分的发展。
符文本身从联系人与人、人与自然的符号工具,变成了用以提升理论神秘性、并对外界掩藏其核心的“密码本”。
在这种风气鼎盛的时期,每个学派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符文,不仅是单词到含义集的概率映射会变得各不相同,就连含义集本身也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在当时,符文被视为各学派的最高机密,往往需要配合自杀契约加以保护。
“符文大混乱”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当时的人们比起现在的黎昂,要惨得多。
他们需要记忆的符文系统,甚至能达十多套。
黎昂现在学的综合符文,是大魔法师克洛·芬恩,经过筛选后,除去一些过于离谱的翻译,将统一度、关联性比较高的翻译法保留下来的结果。
虽然,也很奇怪就是了。
比如说,有9几率被翻成“空1子”的w#w#w#w#因为是由一个“正子”和一个“负子”构成,所以也会被翻译成“1”或者“1”。
类似地,“雷2子”t#t#t#t#也有“2”、“2”的意思;“火3子”f#f#f#f#“3”、“3”;“水4子”h#h#h#h#“4”、“4”……“阴8子”d#d#d#d#“8”、“8”。
至于数字9:以9概率被翻译成“空1子”的w#w#w#w#也被翻译成了“9”和“9”。
这当然不只是因为其中的9概率,以这个概率对应某个意思的单词多了去了。
原因在于,9 ≡ 1 mod 8,8的下一个数字是9。
那么,“0”又该如何表示呢?
显然就是d#d#d#d#
可见,八有很多特殊之处,各元素基本粒子的最大正子和负子个数都是8,八个字符、八大元素……
这个世界的数字既可以通过对8取余数来表示,0—4095的数也可以用八进制来表示,更一般的,还可以直接用多个数字进行拼接表示。
比如说,19=3 mod 8,19=0x83 + 0x82 + 2x81 + 3x80,19=19。
所以,f#f#f#f#可以是19。
d#d#t#f#是19,
w#w#w#w#w#w#w#w#是19。
w#w#w#w#d#d#w#w#也是19。
良夜也可能是19吧……
总之,原本作为统一化标准的符文,其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性和不统一。
“克莱尔,尝尝这个。”黎昂跟着小克一起回家,献宝一样地拿出了自己新研发的药水。
“又是殿下的恶作剧?”克莱尔瞄了一眼,并不接受。
同样的当,他已经上过两回了,事不过三,这次不能再犯。
“殿下应该有听说过‘羊来了’的故事吧?”克莱尔问。
“就是那个、想要和小羊做朋友的灰狼,因为被族群当作异类孤立,所以受到狼和羊联合起来玩弄,最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事的黑童话?”黎昂下意识地接道。
细想之后,他又觉得不对劲:“等等,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有色眼镜看待我的药水?”
“这可是魔法使的秘宝。”黎昂强调道。
“那您怎么不自己来尝试呢?”克莱尔反问。
“因为、苦……”黎昂抬头尴尬地笑着。
实际上,是因为这是“老鼠制品”,黎昂心理上还无法接受。
“小克不是说,只要是有益处的东西,再苦都无所谓吗?”黎昂问。
他特地提前问过,做过铺垫。
“前提是‘有益’啊,殿下。”克莱尔无奈道。
“这次真的成功了,不骗你,克莱尔。”黎昂满怀信心地说。
“真的?”克莱尔仍旧不信地看着他。
“真的。”黎昂用力点头。
“唉——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克莱尔视死如归地说,望向天边的乌云与雪,内心也跟着“平静”,下定决心,“下次,在下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他接受了这一刻的命运,从黎昂手中拿过药剂。
谁让他这么喜欢看殿下开心的样子呢,不过黎昂的药水也没什么负面效果,喝了提神也算是一种好处吧……
就是看上去诡异了点:装满的绿色药水,像是下水道里的粘液。
已经有心理预期的克莱尔将其一口灌下。
“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克莱尔哥哥。”黎昂满是欢喜、充满期待地说,作弄似地笑着。
斜眼看他的克莱尔顿时将没咽下去的最后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殿下,您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克莱尔扶着膝盖,一手用指背揩嘴。
那一声“哥哥”,可能比他口中的药剂更令他反胃。
黎昂露出了一个“莉亚式”的笑容,并不言语。
直到,克莱尔将空容器还给他。
黎昂从其手中接过,这时他才附上克莱尔的耳朵:“瓦哒西瓦本気desu,哦尼酱……”
然后,俯下身,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笑得颤抖不停:“哈哈、哈哈哈……哎呦、嘿嘿。”
克莱尔给了他脑袋一捶,黎昂抱着头赔罪道:“气氛到了,没控制住,你没有生气吧?”
“在下可没您这么幼稚。”克莱尔扬起头回答。
黎昂偷瞧他的神色,真诚道:“对不起,小克、克莱尔……”
“雪都积头发上了,求求你,快抖一抖吧。”黎昂说。
任他怎么白费口舌都没有用,这时他急中生智:“话说,药剂效果怎么样了?”
“唔……”克莱尔果然被拉了回来。
等等……他仔细感受,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所谓的“成功”只是戏言,没想到……
就连传说中的塞提乌斯大人,也是7岁才成为魔法学徒的吧?
“殿下您可真了不起。”克莱尔不可思议地说。
“哦、耶,太好了。总算成功了……”黎昂抱住克莱尔的腰,高兴地说道。
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不同寻常。
就只是在经历几次失败之后,迎来了理所当然的成功。
分享着这份简单的喜悦……
“嗯、算了。”克莱尔决定也不去考虑过多,守护这样的殿下,便是他的使命。
他伸手掸去黎昂肩上的雪屑,感同身受地咧起嘴笑道:“殿下想好给它取的名字了吗?”
“当然!”黎昂抬起头说。
白发、白色的眉头与四周几乎融为一体。
成功制备一种魔药的魔法使都有资格为自己的药水命名,即便它早就有了一个统一的系统化名称。
每个魔法使对于同一种魔药的实现总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可以说很细微,也可以说是本质的区别。
外加上魔法使本就互相看不起、不喜欢跟别人一样。
个人化的命名便成为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叫什么呢?不会是‘魔能强化药水·1’吧?”克莱尔担忧地说。
在他的心中,小殿下在一些地方,可……真的是极端的“实用派”,所以这种糟糕的结果,并不是没有可能……
他要努力避免这种事发生。
“不——”黎昂坚定地说。
他的眼中像是燃着某种热忱,就连与之对视的克莱尔都不由得为之心惊。
绵长的呼吸,在风雪中徐徐飘着。
“clare——就叫‘clare’吧!”黎昂宣布道。
眼中的这人……是已经成为伙伴的“他”。
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忠诚、且珍贵的存在。
我一生的挚友。
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hero”吧?世界的英雄、某人的英雄、自己的英雄……
你还会记得谁是第一个喝下这药水、见证我成功的人吗?
你还会记得,有一个人……
他一直相信这一天会到来,所以跟着你努力。
他胸无大志,却希望能有所信仰。
他不怕被嘲笑,因为他连被嘲笑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他……
“殿下,请换个名字!”
“不要。”黎昂固执道,“契约已成,食言者、当……”
“殿下……”克莱尔扶额道,头上的碎雪随之抖落,“请认真、严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