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离别
沈淮之突然捉住昭昭的手腕，语气一沉，“好了。”
“等到曜城城内一切清理安顿好，便要启程了，这几日你不要再来这里。”沈淮之不想为此分心。
出乎沈淮之的意料，昭昭没有生气，也没有闹脾气，只是点了点头，提着食盒就走了。
沈淮之本来准备了许多话，想要打消昭昭的念头，不想昭昭这么快就妥协了。
其实也不能叫做妥协，昭昭是从市井中长大的孩子，也见过战争的残酷，只有战士们才能庇护百姓，她根本不会让沈淮之在自己和责任之间选择。
春桃见昭昭刚走没多久就回来了，以为并不顺利，“公子把姑娘您赶回来了？”
她接过食盒，打开一看，绿豆汤一滴也没剩。
“公子喝了？”
昭昭点头。
“那姑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春桃问道。
沈昭昭便把刚才的沈淮之的话说了一遍，春桃惊讶，“姑娘您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上场杀敌，保家卫国，本就是他肩负的责任。”
“可是姑娘亲自给公子送绿豆汤，公子两句话便把你打发了。”春桃不平道。
昭昭倒没觉得有什么，“向外求，有求必失；向内求，有求必应。”
“给他送汤，并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反馈，而是我真心诚意地给他送。若是我期盼他对我有所回报，却没得到回报，就会像你所说那样。”
“觉得心中不平衡。”
“想对一个人好，是不求回报的。”
沈淮之以前为自己做了许多，她不过是送一碗汤，就要求沈淮之有所回报吗？
更何况，他说的也都是实话。
以前昭昭不懂得如何去爱人，也算是沈淮之以身作则让她学会，三年前的司珩对昭昭好，从不要求昭昭有什么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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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日，汴京调来的兵力与沈淮之汇合，先是在沈淮之的指挥下，将曜城完全排查清理后，接着开始清点人数，准备往叛军方向行进。
这几日昭昭几乎蹲守着沈淮之休息的时刻，一旦忙完，昭昭就会想办法接近沈淮之。
过程也相当顺利，毕竟白严也不敢拦沈昭昭。
苏倾城这几日比较忙，她被留下来辅助曜城的灾后重建，与刘尘一等人搭上了线，苏家会倾尽全力，但也不是当义工。
毕竟商人无利不往。
朝廷向苏家许诺，只要这一次苏家可以捐款重建被毁的城池，那么江淮一带的盐店经营资格只会是苏家的。
沈淮之对昭昭的回应不冷不淡，心中虽然感叹，这样对他好的昭昭，也只在三年前她想讨好自己的时候。
到了临行那一日，昭昭也将自己的随行物收拾一番。
几辆马车在营地出现，沈淮之见了，正要叫人问问什么情况，便看到昭昭带着一行人朝他走来。
沈淮之以为昭昭是想跟他一同往前线去，皱着眉道，“昭昭，别闹了！”
昭昭顿步，有些疑惑，“兄长，我闹什么了？”
“你准备这些马车是想做什么？还想跟我去前线吗？那里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沈淮之开口就是絮絮叨叨一堆话，昭昭打断他，“兄长，你不是让我回汴京吗？”
她温温和和地一笑，“既然兄长马上离开这里了，我也听话回汴京了。”
听到沈昭昭的回答，沈淮之一时愣住，血液都冷凝了一般，为了昭昭好，的确是他让昭昭回汴京，可是这几日昭昭总是在他身前身后，体贴入微的样子，他以为昭昭也心悦于他的。
突然听到昭昭说要听话，反应不过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明明这些日子他最希望的就是昭昭能够听话，他在前线才能够放心。
明明，是他要重新做回兄妹的。
沈淮之的嗓子里像是卡住一块石头一般，说不出话，更难以下咽。
昭昭敛下眼，掩藏住眼中盈盈的泪意，这一次是真的要分别了，“兄长在也要照顾好自己，陈大夫你就带在身边吧，不用留给我，等我回汴京，宫中尽是医术高明的御医。”
沈淮之哑声，“这一路上……”
“一路上也有白芷照顾我，兄长放心。”昭昭转过身，上了马车。
沈淮之心中剧痛，却尽力忍住，“我把白严留给你。”
昭昭则在马车内，隔着车帘子。“兄长，如今你比我更需要白严，刘尘会派人护送我，你就不要费心了。”
白芷等人也上前朝着沈淮之临别行礼，白芷道，“将军放心，昨夜昭昭已经答应不要这个孩子，我会好好养护昭昭的身子。”
沈淮之修长的手指想要蜷起，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手臂发麻得厉害。
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梢泛红地看向白芷，“她当真答应……了？”
白芷郑重地点头。
他只能咬牙，沉沉道，“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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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马车驶出营地，沈淮之远远地望着，苏倾城看了许久沈淮之，终于走了过来。
“怎么不舍得？专程让我来陪你演戏，如今人家听话了，你又舍不得了。”似乎是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苏倾城道。
沈淮之声音孤清，目光从未收回。
“这样也好。”
只是这些日子昭昭对他太好，粘着他，跟他撒娇，就像是一场美梦一般，转瞬就醒了。
“要是舍不得，现在还追的上。”苏倾城提醒他。
沈淮之却没有动，“追上做什么，晌午一过，我就得启程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不能带她去。”
苏倾城不懂，“至少可以告诉她，让她等等你。”
沈淮之忽然转身，语气变得漠然，“不用了，她有她想要的生活。”
之前的他自诩爱昭昭，却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将选择权还给昭昭。
苏倾城看着沈淮之回帐的背影，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人，可哪里需要她看明白呢？她不是连自己都看不明白吗。
按照琥珀所说，若是真心喜欢沈淮之，就应该去争取。
为何还要帮着沈淮之和昭昭。
苏倾城觉得，喜欢沈淮之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会也不该因此去破坏别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