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大的脸皮
汴京城有谁能想到，沈昭昭前些天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今就成了镇国公的亲妹！
未能预料到这一切的，还有荣安侯府。
听说镇国公府这次设宴，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崔嬷嬷操办的，自然也给荣安侯府下了请帖。
荣安侯夫人秦氏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去不去？
若是不去，岂不是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可若是去了，少不得被人嘲讽是见了沈淮之袭爵才愿意与沈家来往。
毕竟沈昭昭马上十七了，荣安侯府也没有提起婚约之事。
大家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秦氏的妯娌李氏笑她，“谁叫你当初嫌她只是个孤女？她父亲可是忠义之辈，两相对比，大嫂做得的确不厚道！”
秦氏白了她一眼，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家好歹也是侯府，娶妻怎么能马虎？
“汴京城忠义之辈如此多，怎的不见旁人去提亲？给他们儿子娶一个孤女回去！”
李氏话虽这么说，要是让她选，她也不愿意，嘴硬道，“这不是因为她与世子有婚约吗，旁人哪敢觊觎世子的未婚妻？”
秦氏被李氏的话说得心烦意乱，但到底还是个拎的清的。崔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她的意思就代表了皇后的意思，荣安侯府不仅要去，还要携厚礼去。
镇国公府设宴当天，荣安侯府来得整齐，光是礼单都有三页！
秦氏刚进镇国公府，就看到崔嬷嬷领着沈昭昭与勋贵女眷们说话，心想：皇后对这个孤女当真是上心，怕她不识人失了礼数，专程把崔嬷嬷送出宫来。
正想着，沈昭昭就看到荣安侯府一行人，她不紧不慢迎上来见礼，“侯爷，夫人。”
顾砚站在他们身后，昭昭只是颔首一礼，笑意柔柔，并不逾矩，又叫顾砚看出来，她对他与众不同。
“许久不见，昭昭倒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了。”秦氏挡在顾砚身前，拉住沈昭昭假装亲近道。
就是她这个妇人见了，也暗暗惊艳，她儿子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会喜欢也是人之常情。可未来的荣安侯府主母，却不能是个空有容貌之人。
“侯夫人打趣昭昭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要自谦！”秦氏笑道，她目光往旁边移去，拍了拍昭昭的手背，“今日宾客众多，你且去招待客人，不必与我们客气。”
沈昭昭柔顺地点头，等荣安侯府的人往里去了，她瞧崔嬷嬷上前来，于是蓄了薄薄一层泪。
崔嬷嬷：“荣安侯府的人就这样进去了？”
昭昭微微侧身，不叫崔嬷嬷看她，崔嬷嬷哪里看不出这是受委屈了？
皇后娘娘叫她来便是给沈姑娘撑腰的，她方才看下人拿的礼单，还以为荣安侯府开窍了！
“侯夫人体谅我今日需迎客，才先进去的。”昭昭轻声道。
不过是推说之词罢了，崔嬷嬷心想，这沈家姑娘貌美如此，又善解人意，兄长如今是镇国公，深得陛下与太子重用！沈家满门忠烈清誉，哪点配不上荣安侯府了？他们莫不是想要个仙女儿不成！
她安慰昭昭，“这里有我，你进去瞧瞧。”
昭昭还有些犹豫，崔嬷嬷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去吧，寻个机会当面问问世子，倘若荣安侯府真的无意，那便早早解了婚约，不可再耽误你了。”
“你若是害羞，就让镇国公去替你问。”考虑到少女面薄，崔嬷嬷支招。
沈淮之哪可能替她问！
“多谢崔嬷嬷。”
沈昭昭转身往席间去，垂下的眼眸轻抬，唇角浅浅勾起，她才不要解除婚约，她要嫁给顾砚，要做荣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日后的侯门主母！
总有一天，沈淮之是要寻回他的亲妹妹的，那她沈家嫡女的日子也到头了！
不如在此之前寻个高门嫁了，这样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眼下最合适的人就是顾砚，容貌清俊，身份尊贵，性情温和，还与她本就有婚约，这门亲事她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至于顾砚的母亲怎么想，她并不在意，只要顾砚想娶她就够了，或许其他女子还会担心日后与婆母相处不睦。她可不担心，这比挨饿受冻，比命悬一线都要好。
穿过修在水面上的九曲连廊，沈昭昭正要转进园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雅柔，还不快来见过侯夫人。”
薛雅柔今日打扮得很是隆重，石榴色的大袖衬得她的肤色雪白，上妆后更是明眸皓齿。
秦氏眼底皆是嘲讽，不知道冯氏一天到晚发什么颠？她连沈昭昭都看不上，何况薛家不过官至五品！她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微扬下颌，有些不耐。
“雅柔见过侯夫人。”
“不必多礼，还没恭喜薛夫人，侄子是当今的镇国公，以后给雅柔相看，汴京城的好男儿还不任薛夫人挑？”
“侯夫人说笑了，满汴京城，比世子更优秀的公子能有几个？”冯氏讨好道。
她儿子，自然是不差的，不过秦氏可不会因为冯氏的恭维话对她有好印象，见冯氏听不懂话中含义，说得更直白，“我倒是不着急，世子日后定是要娶个门户相当，德才兼备的女子，我得替他好好选，定是要先喝薛家喜酒了。”
话到此处，再听不懂就不礼貌了。
薛雅柔的小脸一白，自她第一次见到顾砚就喜欢他，母亲也说沈昭昭不过是个孤女，荣安侯夫人瞧不上她，这婚约指不定落到她头上。
冯氏笑脸也是一僵，心头疑惑，先前她与侯夫人说话，侯夫人分明与她聊得不错，为何今日却如此……
秦氏颇为无语，世家豪门哪有把话说绝的，都是点到为止，相互客气。之前冯氏就借着与沈家的关系多与她攀谈，她也不过是碍于礼貌有一搭没一搭回着。结果这个冯氏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如今竟然打上她儿子的主意。好大的脸皮！
那沈昭昭虽是个孤女，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娘……”冯氏久久无言，薛雅柔尴尬地扯了扯她衣角。冯氏收了谄媚表情，知晓秦氏素来眼高于顶，定然也瞧不上沈昭昭，故意戳她心窝，“这是自然，世子与昭昭最是般配。”
秦氏眼色淡淡，语气略有嘲意，“昭昭那孩子相貌确实数一数二，不过以色侍人的都是侍妾罢了。”
“母亲！”顾砚在不远处的花窗叫住秦氏，秦氏闻声看来，侧身之时看到在转角处的沈昭昭，眼神一瞬慌乱，随即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