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气
“那我在家等你。”
“记得下班就早点回家。”苏琞说着话，跟纪望川脸贴着脸，像小猫似的在上面蹭了蹭。
夜里，苏琞又说梦话了，纪望川尝试着喊他，男人却心甘情愿一般沉浸在梦里，怎么也喊不醒，或者是他想醒，可醒不过来，表情很痛苦。
最终纪望川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在阳台上，他根本没有思考过现在拨打电话是否会打扰到对方。还好，电话很快被接听了，他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询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对方非常有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但他还是坚持表示，必须要亲眼见到病人。
&34;他等他愿意的时候，我再联系您吧。真的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34; 纪望川凝视着前方的建筑物，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随风飘向远方。
苏琞今天起的早，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的人，男人还在睡着，他小心翼翼的翻身，从被窝里出来，他站起身来，看向他压了一晚上的那条胳膊，目光忽然被一抹红所吸引，他蹲下，眼睛一直盯着那处看。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大概是他要喝水，而又不希望他开灯。
所以他手腕处被烫了一片。
纪望川没告诉他，苏琞原本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纪望川对他的好，他知道，就算他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去做。
他仗着这一点，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苏琞。”纪望川手动了动，嘴里喊着他的名字，胳膊已经伸到了他脸上，最后蒙到他眼睛上，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慵懒，“不许看，快上来陪我再睡会。”
他摇了摇头。
纪望川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有些失落，随后手摸了摸他的脸，从床上起来，“我去做早饭。”
“不吃。”苏琞抿了抿嘴。
纪望川脚步突然顿住，转头回去看他，“那你想做一些什么，比如出去玩，或者是去看看姥爷，都可以的。”
苏琞又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在家。”纪望川走过来他身旁，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有多小心翼翼。
苏琞也不是傻子，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莫名其妙的一股气缠绕在自己心口。
“我想出门，但我想一个人出去。”苏琞说。
沉默。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纪望川心里有些堵的慌，他跟苏琞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吵过架，此时此刻，他忽然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想发泄。
想说很多伤人的话。
最终，所有的话都变成了点头。
他要出门，就给他出吧。
一直到出了门，被迎面而来的热气扑了一个满面，苏琞才有些清醒，清醒之后有些罪恶感，但也不全是，他承认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里面。
他恶作剧似的想看看纪望川生气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着急的跟上来。
结果，都没有，他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擦肩而过的路人里，没有纪望川的身影。
他站在大街上。
看着人来人往，忽然就觉得有些可悲。
这是他吗？他在伤害自己最爱的人，也是最爱自己的人。
“唉！妈妈你看那个大哥哥，下雨了他怎么不打伞呢？”一个小孩坐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这么多人从她面前经过，他却只看见了那个哥哥。
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最狼狈。
女孩的母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小声的说：“大概大哥哥是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吵架了吧。”
“你怎么知道？”小女孩还小，看不懂。
“因为他跟你爸爸吵完架的表情一模一样呀。”
听到这话小女孩忍不住笑了笑。
苏琞回了家，他没带钥匙，想了想也没按门铃，颓废的坐在门口，身上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狼狈，裤脚鞋子上都沾了不少泥，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雨水还在顺着头发往下滴。
没一会他的四周都滴上了水滴。
纪望川打开门，男人立马从地上起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要出门吗？”
“嗯。”纪望川点了点头。
随后侧身让出一条道给他过去。
苏琞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怕把家里的地板都弄湿了，纪望川还需要再拖一遍。
看出来他犹豫，纪望川叹了口气，牵着他往屋里走。
“苏琞，能看出来我在生气吗？”纪望川把他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把他拉到浴室里，调试了一下水温，随后便往他身上喷水。
苏琞一声不吭的。
一直低着头。
“抬头。”纪望川说：“问你呢？看没看出来我在生气？”这话有些大声，苏琞刚抬起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公分。
他小声的说：“看不出来。”
“嗯，自己洗。”纪望川把花洒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
到门口时，他手在拉开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苏琞还站在那，这会他抬眼了，眼睛里湿漉漉的。
“算了。”纪望川有些无奈，有气也没处发。
他走回去，从他手里拿过花洒，一脸严肃的给他洗着。
水温刚刚好，苏琞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烫。
就是有些害怕。
纪望川生气时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是怒气挂在脸上，他则是冷冰冰的，周身气压低了不少。
也不说话。
照常做着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比如苏琞的杯子里永远有热水。
晚上，两个人吃了一顿很沉默的饭，饭桌上，苏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扒着碗里的米饭，菜也没敢夹，赌气一般。
他低头吃着白米饭，一双筷子伸了过来，苏琞连忙把碗挪开。
一脸敌意的看着对面的人。
“碗。”纪望川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筷子上夹的是一块肉，他语气还是冷冰冰的，苏琞在犹豫，想了几秒钟还是没伸出碗去。
苏琞看着他，扒着米饭，塞着嘴里满满当当的，腮帮子鼓鼓的，挑衅一般的看着他。
“苏琞。”
纪望川把筷子收了回去，喊了一下他的名字，随后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