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理问题
纪望川看他摇头，但他知道，苏琞其实是知道的。
他们家苏琞一向聪明。
“那我开始说了。”纪望川说。
“好。”苏琞点了点头。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丝预感，但当前面的人单膝跪地的时候，苏琞还是有些错愕。他呆愣了片刻，忍不住笑着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把我跟你说过的求婚方式，用在我自己身上吗？”
“嗯……算是剽窃我们小琞的想法吧！”纪望川轻笑一声，把手里的花束轻轻地放在苏琞的手上。那是一束灿烂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苏琞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眼神中闪过一丝情绪，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就是脑子有些嗡嗡作响的。
他抬起头，看着纪望川的眼睛，听见男人轻声说道：“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有任何东西来束缚彼此，你是一个自由的个体，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我们相爱，那就足够了，可是现在，我想对你说，如果你愿意……”
说到这，纪望川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子，“这个戒指，比你买的要早一些，是在你离开的那天，一直被我藏在房间里面，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想着你戴上它的样子，想着等我找到你，就把你藏在家里面，做我的私有物，这话有些小孩子气，可当时我一直在找到你，脑子里罪恶的念头就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其实，我也想过，要其他人也见证这一刻，可我们小琞，定是不喜欢的，所以此时此刻，我二十九岁的这一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束花，我的承诺。”
“那你…”
纪望川很认真，说着眼眶开始湿润。
这些天他越发的感性，一方面是他经历过快死去的感觉，另外一方面是他失去过。
他缓了缓情绪，重新组织语言。
“苏琞，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你能在我的死亡证明上签字。”
苏琞抬眼，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谁家好人求婚的时候提死亡证明这个事情。
“万一我先死呢？”
“那也好，我舍不得你一个人，舍不得你是那个看着我死亡的人，不管是自然老死，或是其他，我一想到我们苏琞孤单一个人，我就难过。”
苏琞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比离开的那个人要痛苦。
他不跟他争这个。
到时候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他走过去，抬了抬纪望川的手臂，让他站起来，随后伸出手去，让他给自己戴上戒指，苏琞想了想开口说：“没有这些，我也是愿意的。”
他手上已经有一个戒指，为此只能一手戴一个。
纪望川牵起他戴戒指的手，一个温柔的吻便落了上去。
从此往后，你，我，变成我们。
等众人开始回包厢，苏琞拉过陈清明到一旁的角落里，伸出手指头，张开，脸上带着小孩子气的笑容，“看我手！”
陈清明短暂的把视线停留在上面几秒钟，随后挪开，他也算是从苏琞暗恋再到他们走到如今的见证者。
是高兴的。
“好看。”陈清明说：“戴在你手上特别合适！满意不？满意请我吃饭，咱都多久没一起吃饭了，而且何局天天念叨着让你回去上班。”
说到这个苏琞沉默了一下。
确实是该回去上班了。
他短暂的逃避了一下，他怕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怕自己心里早就不干净，怕梦里的事情成真。
“你俩叨叨叨的说什么呢？”何言凑过来听，一身酒气，跟没骨头一样往陈清明身上靠。
“起开。”陈清明没好气的说。
“不起不起，都是直男靠一下又不会怀孕！”何言固执的又往上靠了一点，苏琞笑了笑走开了，他往纪望川旁边坐下，当天晚上，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苏琞心里有事，也喝了不少。
而且他特别特别困，想睡觉的人，容易喝多。
纪望川还清醒着，站在路边拦车，把每个人都送上车之后，苏琞还傻愣愣的红着脸站在一旁，眼睛里好像有光，看人时湿漉漉的。
两个人牵着手，在凌晨十二点的马路上走着，苏琞的手心微凉，纪望川的手温热，牵在一起的感觉刚刚好。
晚风轻抚过他们的脸上。
回到了家里，苏琞拉过纪望川的胳膊，低头把脸贴上去，“今晚特别开心。”
“因为什么？”纪望川明知故问。
“因为…没有因为什么，就是特别高兴。”苏琞犹豫了一下，把想说的话一并咽到肚子里。
“哎！”纪望川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唉声叹气？”苏琞站直了身体，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因为我们苏琞有小秘密了。”纪望川把他轻抱在怀里，胸口贴着胸口。
不知道苏琞在想些什么。
但拥抱是他能给的安慰。
夜里，纪望川被苏琞说话声给弄醒的。
他把床头的灯给打开，看着他抱住他一条胳膊，脸拧成一团，嘴里说着梦话。
他说：我不要杀人！
我不要！
滚！
张裴，你又杀人了对吗？
我杀了纪望川？
他会不会死了？
纪望川只能听懂这几句话，他心疼的抱住了他，轻声说着话：“我在这。”
这话苏琞听不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身体一直止不住的发抖，眼角湿润，一直到落到了他胳膊上。
他换了一个动作，蜷缩着身体，甚至把被子蒙到了自己头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那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在无尽的黑暗中，纪望川缓缓地站起身子，他脚步沉重地走向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已经许久未用的烟灰缸。
他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烟的苦涩充斥着他的口腔和喉咙。
他长叹了口气，里面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他最怕的，就是面对这样的结果。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苏琞心理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