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小雨
“创口周围皮肤无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跟凶手自述的使用菜刀是符合的，身上除了在河底里受到的表皮伤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法医一边检查一边跟他说，“其余的，回去解剖才清楚。”
“那这么说咱这起案子就是凶手自己自首，差不多可以结案了。”陈清明在一旁说。
苏琞点了点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和李玲自述的一样，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让何颜颜查的事情怎么样？她人呢？”苏琞一转头何颜颜已经不知道上哪了，连个影都没有。
“这！”
何颜颜刚刚老远就能听见苏琞的声音，连忙一路小跑过来。
“查的东西呢？”苏琞问。
“她跟受害人董天是经家里人介绍在一起的，李玲原来结过婚，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目前在二中上初一，董天这人三十多岁，整天游手好闲，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喝打牌，本来他就不太满意李玲，特别是还带着个孩子，他就更加不愿意了，家里人催着才结的婚，也没办酒，领了个结婚证就算结婚了。”
何颜颜这些都是寻访的时候听来的，周围人对董天这个人都不怎么喜欢，也看不起他。
“听他们邻居说，有时候他家经常会传来女人的哭声，他们怀疑是董天家暴，刚刚开始他们也阻止过，但董天这个人，骂街本领一流，打架斗殴也是一流，他们也没办法，私底下不少人劝李玲离婚，她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陈清明想不通的问了一句，家暴男有一次就有无数次，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应该是为了彩礼钱吧，董天的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他们给买的，李玲嫁过来时他们还给了十万块钱的彩礼费。”
“李玲家是农村的，家里人还有两个弟弟，有点重男轻女，彩礼钱他们一分也没给李玲，而是给准备结婚的小儿子装修用了。”
“要是离婚的话，她没钱还，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才一直忍气吞声，你知道的，我国对于家暴法律处罚一直很轻。”
苏琞听完她说的话，陷入了沉默，他一直在想李玲为什么这么平静，现在知道了原因。
“那现在她女儿在哪呢？”苏琞问。
“问过了，自己一个人在家。”
“去看看，走。”
这边属于城中村，左手边是高楼大厦，隔着一条马路这边是自建房，周围是乱哄哄的菜市场，世界的参差在这边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玲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住的是顶楼，需要上八楼。
到了门口，他跟陈清明先往后退，让何颜颜在前面敲门。
“有人吗？我们是警察。”何颜颜怕小女孩害怕，先说明了一下身份。
没到一分钟，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小女孩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警察证呢？”
苏琞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女孩低着头看了几秒钟，挪到一旁，“进来吧。”
一直到坐在沙发上，苏琞才看清楚女孩的的脸，脸型跟李玲很像，不过更像的是那一份淡然。
苏琞习惯性的往她胳膊处看了眼，没有什么伤疤。
面对小女孩，他跟陈清明两人都不好开口，坐着看何颜颜问。
“是这样的，你叫小雨对吧，我们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吗？听说你十二岁了，也算是个小大人了。”何颜颜放低了音量，温声细语的询问。
“我妈把那男人杀了是吧？”
三人被这一话说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孩丝毫不像讨论一条人命，眼神里也没有害怕，李玲这样可以理解，她才这个年纪，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你那天晚上也在家吗？”何颜颜试探性的询问，他们一直以为李玲不会当着孩面把自己丈夫给杀死。
女孩点了点头，“我看见了，妈妈拿菜刀把他脖子砍了。”
“就在这，你们坐的那个地方。”女孩声音很细，也很小声，面无表情的说着恐怖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同时看了眼这个沙发，女孩突然笑了，“妈妈换过了。”
苏琞认真的看着女孩，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处于一个这样的家庭里的原因。
何颜颜已经有点背后发凉了，一个小女孩说的话怎么阴森森的。
“能说一下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何颜颜自动忽略刚刚的插曲，继续问。
“那天，外面下着暴雨，那个男人不知道犯什么病，突然破口大骂，还打妈妈，我听见声音就起床去看， 他们两个人在沙发这边吵架，我已经习惯了，刚想回去睡觉，妈妈就怒气冲冲的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出来 ，那个男人就死了。”女孩越说背弯的越低，整个人小小的缩成一团，这时的她看起来才像是小女孩。
“我妈，会进去几年？”小女孩突然抬头问。
“目前还没有结果，调查结束结案之后转交法院，由他们那边庭审才会有结果。”何颜颜知道她什么都懂，说话也放松了很多，不再小心翼翼。
“好。”女孩问完就又低着头。
“我们看一下房间可以吗？需要调查拍照。”苏琞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
“可以。”小雨点了点头，但没看他。
他从进门就发现了，小雨进门之后一直看的是何颜颜，就算说话时目光不小心看他和陈清明，也会在一秒钟之内移开，这是害怕成年男性的反应。
屋里不大，两室一厅，他往其中一个屋子走去，这应该是小雨的房间，上面堆着不少书，床上很整齐，上面放着两个枕头，一个带着印花图案，一个没有什么图案。
角落里是书桌，除了书没有其他东西，他随意的翻了一下，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写的也都对，学习成绩应该挺好的。
衣柜门是关着的，他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衣服不多，而且有些衣服尺寸看起来有些大，并不是小雨能穿的，应该是家里大一些孩子穿过了，后面再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