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屠赵牧,忠义之人。
闻言,赵凝雪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的脸色终是有了起伏。
看着顾浔那自信的脸庞,她意识到了些许不妙。
未等其开口,杀机先至,一枚暗刺自柜台而来,直刺她太阳穴。
大战正酣的青红意识到小姐有危险之时,已经来不及。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赵凝雪微微一愣。
愣神的瞬间,顾浔已经搂住她盈盈一握的水蛇腰,顺势一把揽入怀中。
片刻间,胖掌柜已经杀至身前,手中铁刺直逼二人。
他潜藏这么久,内心无数次挣扎之后,还是选择了冒险出手。
只要取下赵凝雪的首级,那他便可功成身退,回到南晋,锦衣玉食,与家人团聚。
此时,他眼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废物皇子突然出手。
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股奇诡力量瞬间侵入他体内,让体内运转的力量出现了片刻迟缓。
直到此刻,他都未曾反应过来那个废物为何会有这般力量,只当是错觉,或是其练过几天拳脚功夫。
顾浔一手搂着赵凝雪,一手扯着胖掌柜,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甩飞出去。
顺势一脚踹在标有夜幕隐蔽暗记的墙角。
脚下地板裂开,他搂着赵凝雪掉入深不见底的密道之中。
胖掌柜眼前到嘴的鸭子即将飞走,二话不说,抓住暗道关闭的最后一刻,跟着一并跳入其中。
随着机关启动,整座客栈剧烈抖动,开始一并下沉、倾倒。
察觉变故的苏隐立刻停止与青红缠斗,撞开窗户,逃离客栈。
暴怒的青红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冲着小姐的方向奔去,瞬间便被倾倒的客栈掩埋下沉。
眨眼间,整座客栈陷入地下,沦为废墟,烟尘滚滚。
随着客栈继续下沉,深坑之中已经开始漫出地下水,出水量之大,显然是一条地下暗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惊,看向逐渐被水淹没的客栈。
南宫最没有丝毫犹豫,全力一刀劈开纠缠在一起的杜平萍,冲向废墟之中。
重伤的杜平萍被一刀砍的砸入雪地之中,吐出的鲜血之中夹杂内脏碎块。
他还是低估了北玄第一带刀侍卫实力。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起身遁入风雪之中。
一旦顾浔身死,暴怒的南宫最必然会千里追杀他,届时有可能身死道消。
鬼魅与枯槁老人也立刻停手,枯槁老人带上苏隐,迅速消失。
鬼魅迟疑片刻之后,也一并消失在原地。
顷刻间,还打的天翻地覆的此地,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狂风暴雪不止。
南宫最站在下沉的废墟之上,来不及擦去满脸血渍,慌乱的感受着废墟之下波动的生命气机。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气机波动,急忙一拳轰开砖石瓦砾,将里面之人提了出来。
是两个濒死的店小二,随手将其丢雪地之中,再次潜入塌陷的客栈之中。
这次拎出来的是昏死过去的青红,依旧是随手丢入雪地之中,准备再一次下潜。
突然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陌生又熟悉。
“南宫将军,勿慌,那小子死不了。”
南宫最警惕的看向身后,是方才行迹可疑,看不出深浅的主仆二人。
“二位究竟是什么人,也想插手我北玄之事。”
老人笑而不语,扭动身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矮小的身躯拔高一大截,变得魁梧壮硕。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卸去身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持伞的黑衣男子除去容貌变幻之外,其余并没有太大变化。
反倒是锦衣老人与先前判若两人。
五十来岁的年纪,目光犀利如利剑,留着短胡茬,高大魁梧的身躯,透着一股霸道的杀伐之气。
看清此人的真实面貌,南宫最脸色一变,没有丝毫犹豫,习惯熊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诚心实意道:
“陷阵营第一百三十二个兵,南宫最,见过大将军。”
他喊的并非是王爷,而是大将军,这是从戎之人发自内心的敬重。
陷阵营,当年赵牧手下第一死战营,又称九死无生营,每逢死战,必先死陷阵营。
每一次大战结束,陷阵营都几乎死绝,十不存一。
可依旧有无数人以能入陷阵营为荣。
陷阵营第一百三十二个兵,是他此生最高的荣耀。
看着单膝跪地的南宫最,魁梧汉子满眼欣慰。
这北玄军中终是还有人认自己这位大将军,而不是将他当作乱臣贼子。
人屠赵牧,这个光听名字便能让北玄抖三抖的男人,更是让圣后陈姝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之人。
有人说他是乱臣贼子,拥兵自重,独霸一方,祸乱朝纲。
有人说他是中原柱石,牧马北上,屠尽蛮子,功流百世。
天下人对他褒贬不一,敬畏参半,唯独对他的统兵之术口径一同,当之无愧的军神。
当然天下人都喜欢称它为“人屠”,是战无不胜的骁将人屠,也是铁血无情的恶魔人屠。
人屠二字本就好坏参半,亦如他本人一般,可以是丰功伟绩,也可以是残忍无道。
若是没有当年的朱雀门之变,太子顾权顺利登基,那北玄双杰将会马踏三国,一统中原。
莫说当时最强的南晋,就算加上其余诸国,一样挡不住联手的二人。
世事多遗憾,一场朱雀门之变,顾权生死,圣后当权,顾赵两家决裂,一统中原的大梦随风四散,余下的只有惋惜不断。
已经抹去了当年锐气的赵牧此刻多了一分老态,少了那份不怒自威,多了几分随和。
“亏你小子还会喊我一声大将军,不枉老子带过你这个兵。”
朱雀门之变后,多少曾经的部下骂他赵牧是乱臣贼子,甚至放出豪言要手刃于他。
当下朝中,骂他的人数不胜数,还能诚心实意喊一声大将军的,那就寥寥无几了。
再见眼前故人,号称铁血无双的南宫最眼眶已经微微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日为陷阵之兵,终生可为陷阵而亡。”
赵牧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摇摇头道:
“唉,世间已经没有陷阵营了,好好的做你的皇庭卫。”
南宫最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将肚子的话吐出来,是呀,陷阵营已经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了。
最后他只能回到现实,看着脚下的废墟道:
“大将军,殿下和郡主”
赵牧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
“无妨,你且先离去,将此地情况如实上报陛下即好,也包括我的行踪。”
南宫最敬重归敬重,倒也没有忘记的自己的保护顾浔使命,担心道:
“殿下和郡主不会出事吧?”
赵牧目光看向塌陷的客栈,丝毫没有担忧之色,反而带着打趣的口吻道:
“那小子能将我们耍的团团转,你以为他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得到赵牧的此话,南宫最方才稍稍安心,怎么说他现在都是皇庭卫,只能忠于顾家的皇庭卫。
他再次抱拳道:
“大将军,就此别过,保重。”
赵牧拍了拍南宫最的肩头。
“去吧。”
既然大将军已经出现在这里,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赶回长安将此事上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看着南宫最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撑伞的黑衣男子道:
“王爷要不要将郡主救出来。”
赵牧看着下沉的客栈,没有想到顾浔还有这招,不过也在常理之中。
“无妨,这小子心思缜密的很,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年轻人嘛,让他们多交流交流也好,挫一挫凝雪那孩子的锐气。”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
“王爷就不怕小姐罚你面壁思过?”
“子良先生不在,到时候可没人帮你求情。”
赵牧缩了缩脑袋,人屠又如何,还不是女儿奴,不过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道:
“我这当爹的,被女儿罚面壁思过怎么啦,很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