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纳投名状
柳树庄的另一端,村中族老们再次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围坐在老旧的桌旁,脸上满是严肃与担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关于庄主那事儿,此事关乎我们全村的安危。”一位满面皱纹但目光犀利的长者,用带着威严的语气缓缓开口。
“都给我把嘴闭紧了。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就别怪我按族规处置。”
“是是是,那些军爷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另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连忙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恭敬。
正当这时,一个懒洋洋、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地也还了,粮也分了,那银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位手持拐杖老太公怒声打断:“二赖子,你给我闭嘴!”
“你天天除了赌就是睡,你知道什么!再乱说,我先把你剐了,省得你给庄子惹来大祸!”
老太公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有人除了罗铭这座大山。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掀起波澜。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对二赖子投去责备的目光。二赖子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这样不行,”九叔公沉吟道,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些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些宋军虽然看似和善,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老九我信不过他们。”
众长老闻言,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得一紧。九叔公年轻时以狠辣著称,如今虽年事已高,但威严仍在。他的提议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依我看,”九叔公继续说道,“不如召集全村的精壮男子,当着宋军的面,一起处置了剩下的几个与罗铭勾结的败类。这样一来,既能表明我们的决心和立场,也能让宋军对我们更加信任。”
“这…”有人想提出异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九叔公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人,“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必须给宋军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我们的立场和决心。不然,整个庄子都会遭殃!”
在九叔公的坚持和威严下,众人虽然心有顾虑,众人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朱铭刚安排好庆功宴的布置,准备前往伤员们的住处探望时,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柳树庄的村民们围聚在一起,他们竟然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出了庄主罗铭的几个残余爪牙,准备进行一场公开的惩处。这场面,简直是前所未有。
庄子里,除了稚嫩的孩童,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汇聚于此。有人手持木槌,有人紧握石块,他们毫不留情地砸向那些曾经欺压百姓的狗腿子。
哀嚎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庄子都沉浸在这种宣泄的氛围中。那些曾经嚣张跋扈、为虎作伥的爪牙们,此刻被打得面目全非,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没一会儿,这些爪牙就成了一滩烂泥。
眼看着就要对罗铭的女眷孩童下手,朱铭深吸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去,大声喊道:“住手!”
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朱铭。
朱铭走到人群中央,环视了一圈,然后严肃地说:“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首恶和他们的爪牙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要再增加无辜的杀戮,让这些妇孺回到原来的住处,低调地生活,别再惹事生非!”
村民们听了朱铭的话,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沾满鲜血的武器。
福贵便走上前来,恭敬地说:“将军说得是,俺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转身向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妇孺们走去。
柳树庄的村民们开始清理现场,将那些血肉模糊的残渣和泥土一起扔进了茅坑。
处理完这些琐事,朱铭没有停歇,径直前往偏厅看望伤员。穿过长廊,他远远就听到偏厅里传来阵阵疼痛的呻吟,心中不由得一紧,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几分。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夹杂着草药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朱铭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顾四周,只见昏暗的房间内,郝兽医正忙碌着,双手灵巧地为伤员换药,包扎。
这闷热而封闭的环境却让朱铭感到十分不适。他注意到,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房间内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这样的环境对伤员的恢复极为不利,甚至可能引发感染。
朱铭当机立断,动手打开了所有的门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头的压抑也随之一扫而空。
“郝兽医,伤员们的情况如何?”朱铭走到郝西川身边,语气中满是关切。
郝西川抬起头,疲惫的神色中透出一丝无奈,“情况不容乐观,孟凡乐的腿肿得跟象腿一样,还伴随着高烧,那个重伤的士兵也一样,一直昏迷不醒。”
朱铭的心一沉,他快步走到孟凡乐床边。只见孟凡乐满脸通红,汗水浸湿了整个额头。他伸手轻触孟凡乐的额头,滚烫的感觉让他心头一紧。
他又转头去看那个挨了一刀的溃兵,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绷带处还在往外渗着黄色的液体,显然是伤口已经发炎了。
朱铭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情况比预想中要严重得多。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落后,一个小小的发炎都可能夺去人的生命。
朱铭在门口沉思片刻,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两个重要的物品,兴许这两样东西能改善目前糟糕的状况。
他转过身看向郝兽医,吩咐道:“郝兽医,你先将你的刀具打磨锋利,等我回来了再帮他们剔除腐肉。”
郝西川虽然有些不解,但他信任朱铭的判断和决策,点头应道:“好!”
随即将附近执勤的溃兵招到近前,分配任务,一个在院中架起几口锅,一个去剥新鲜的柳树皮,一个去找石灰,一个去搬运酒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