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多鱼。
这还是黛雅第一次乘船出海。她以前住在不靠海的内陆城市，可以说是完全没坐过船。
刚才与船长交流时她还是有点小心虚的——她确实不晕车，但万一真的晕船了可就要让人笑话了。
幸好运气在这次眷顾了她，她并未在航行的过程中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在风的吹拂下还挺舒适的，要是这一路上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向往。前往悲叹岛这般危险的航行，又怎会风平浪静呢？
“雾气重重呢。”
即使是对航海没什么了解的黛雅，也能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是有名的风暴海域。海上风暴在这片海域可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场景。就连技巧娴熟的船长与船员也不愿轻易将船只驶向此处。
这一常识对亡命徒们并不适用。
为了抵达黛雅的目的地悲叹岛，就必须走这条航线——若是选择其他航线，在抵达悲叹岛之前就会被这附近的海洋生物袭击。相比之下，恶劣的气候倒也没那么难处理了。
黛雅是很聪明的。在与船长签订委托时，她也同样使用了梦灵维什迪尔的信物——这是她从信徒那里买来的。即使是毫无信誉可言的贪婪海盗，至少现在他不会撕毁委托。
只因撕毁委托能带来的收益，还不足以让船长这样做。
“姑娘，你在想啥呢？是又在担心啥事吗？”
“不。我只在意我们是否能准时抵达仅此而已哦。”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在面对艾斯比尔船长时，无论她以何种语调诉说话语，都会是真假参半的。
“船长，有情况！”
船上的大副焦急地跑到了艾斯比尔身旁。浓雾让船员们难以分辨前方的情况，而随着航船与悲叹岛的距离逐渐接近，汹涌地浪潮无时无刻不在一旁威胁着他们。
“铆足劲头冲过去！被拖在这里咱们都得去喂鱼！”
艾斯比尔船长大声喊道，向船员们下达命令。神情木讷的船员们依旧坚守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即使已经有浪潮迎面向着灰鹦鹉号拍过来了。
不止是海浪。潜伏在浪潮中的牙鱼也一同向着甲板上的众人袭来。
牙鱼。会拥有这种名字，是因为它们有着一根长且锋利的“角”。而角嘛其实就是它们的牙齿。
在某些地方，牙鱼被视作肉质鲜美的美食。但这种生物性情凶暴，有着群居习性，经常会成群结队袭击海上的航船。它们会跟随浪潮冲刺，用尖锐的牙刺穿猎物再将其吞下。
据说群山地区的长歌港还有着将犯人丢到海里喂牙鱼的惩戒方式。来自长歌港的牙鱼肉质更为鲜嫩，黛雅有点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事态匆忙，再加上船员们都在专注于对抗恶劣天气，不曾提防这些袭击过来的牙鱼。
上百条牙鱼如同利箭一般射来，手脚快的还能反应过来躲避，但也有不少船员被牙鱼的尖牙刺伤。
除此之外，黛雅还听到了许多沉闷的声响。那些并未扑向甲板的牙鱼钉在了船身外侧，尖牙深深地刺入其中。这些牙鱼还未死去，他们一边发出锐利的尖啸，一边噼里啪啦地用力挣扎。让人很想捂住耳朵——真是太吵了。
黛雅并未做出任何行动。她有在观察——用她的眼睛。她坐着的位置恰好是牙鱼们的攻击死角，可以说她是船上唯一毫发无伤的人。
“哇哦。这可了不得啊。”
黛雅走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位船员身旁，用召唤匕首刺入牙鱼的身体，随后将牙鱼从船员的大腿上拔出来。
怎样处理贯穿伤，黛雅也是很清楚的。在拔出尖牙的同时还要注意止血——暂时只要做些简单的处理即可。他们会感激她的。
“谢”
“谢谢就留到之后再说吧？”
黛雅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比出了“嘘”的手势。接下来她如法炮制，替其他受伤的船员们简单处理伤口；而船长则继续指挥船员们全速前进，终于脱离了这群牙鱼。
“损伤不小呢。”
“哎呀！姑娘，你不用担心啊，有了这些牙鱼，我们可以都一点不吃亏啊！”
黛雅感慨着因突发事件而受伤的船员们，但船长却热情地表示黛雅无须在意。
看起来船长似乎更在意这些主动扑到船上的牙鱼。也是，这些牙鱼也能卖出好价钱。
“船长还真是乐观呢。有这样一位船长，真是船员们的一大幸事。”
黛雅眯起眼睛轻笑着。她又了解了一些信息。
航海生活与佣兵生活一样，都充满了危险。或许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以让人失去性命。而黛雅则愿意相信一件事。无论这些船员们再怎么没有精气神，至少他们都想要活下去。
她知道这件事就足够了。
脱离了牙鱼群的袭击，灰鹦鹉号继续向着既定的航线行驶。只可惜等待着他们的危险不减反增。
好在灰鹦鹉号的船长与船员都拥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面对航行时的危险，他们也并非无计可施。
只是接下来要出现的东西，黛雅就不觉得这些船员们能够抵挡了。
“你要做些什么吗？黛雅？”
老师安萨的声音在黛雅的脑海中响起。
“不对哦，老师。”
黛雅闭着眼睛，微微摇头。
“至少现在什么都不会做呢。”
心中默念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条体型硕大的巨蟒从海面下方一跃而起。它的身体所投射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甲板笼罩。它就这样起跳，落下，潜入灰鹦鹉号后方的海面。
它绝不是来这里给船员们表演杂技的。而是捕猎前的一种预兆——像这般强大的生物，它们已然不需要偷袭。狩猎，几乎就是它们的“娱乐方式”。
而这些在船上的人嘛于它而言，也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玩具罢了。
“你看吧，老师。就是这样。”
黛雅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