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代
“周小姐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周旋良久,韩子衿不愿再浪费时间,直切主题,闷声质问。
“少师大人,周月卿虽为府上奴婢,但也是女子,为人。我等虽有等级之分,然并无贵贱之别。若要我一直以此姿势回话,那恕奴婢难以从命!”
又是这般言论,又是如此说法,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像她!当真只是巧合?
韩子衿惊愕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她许久,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二人之间的联系。
然而,此刻她虽被执刀所挟制,却丝毫不见恐惧,所言凿凿,尽是不满。
他看了一眼执刀者,身后之人便将架在她脖颈的刀刃移开,整个人也后退了几步。
周月卿这才得以直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大人,奴婢若说深夜来此是为了学习,大人可信?”活动了一番后,她缓缓走到大人面前,试探着反问。
“周小姐是想嘲讽韩某还是想挑衅执刀手中的刀?”他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周月卿的手腕,狠狠地盯着她。
“大人,松手,疼~”她眉头紧蹙,挣扎着,面露痛苦之色。
“知道疼,还不老老实实交代!”面前之人,似乎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反而抓得更紧了。
“奴婢只是想来看一眼白日里大人收起的那张纸。”终于,她放弃了挣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很好,周小姐终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大人聪慧过人,奴婢这点小伎俩,在大人眼中怕是不够看,不如坦诚点,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为何对那张纸如此在意?为何三番两次夜探少师府?你究竟是谁?受谁指使?”
韩子衿深知,周仕达在朝中虽见风使舵、左右逢源,但并未卷入任何朝堂势力。眼前之人如此行事,其背后必定另有其人!
“冤枉~奴婢今夜是头一回潜进这书房,大人何来的三番两次之说?”
呵~~好狡猾的女子,知道她前两次成功逃脱了,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自己奈何不了她,就开始砌词狡辩。
“周小姐似乎并没有数清楚韩某问了几个问题!”
“大人,奴婢周月卿,周府庶女,大人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至于受何人指使,请恕奴婢愚昧,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周月卿鞠着礼,半蹲着在韩子衿面前,一副乖巧恭顺的样子。
哼!从刚刚的巧言令色,到之后的砌词狡辩,再到现在的乖巧恭顺,韩子衿觉得,这个女人大概会变脸。
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知道,之前那些没有证据的事,今日怕是审不出什么来!
也罢,既已在府内,在自己身边,之前那些疑惑,迟早他会弄清楚的。
此时此刻,她潜入书房寻找自己白天写下的那张宣纸,目的为何?不得而知。
“周小姐!请问你找这张纸所为何事?”韩子衿从衣袖中掏出特意藏起来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怎么会在他那里?白天明明看到他将它放在墙上的锦盒里…
呵~原来如此…
“看来大人是有意将它展现在奴婢面前,有意让奴婢看到大人将它放在何处,就是为了引奴婢上钩?”
至此,周月卿才恍然大悟。
“大人足智多谋,如此善于洞察人心,真乃旷世奇才!我朝能有大人这样的人才,实乃北朝之福,圣上之福!奴婢钦佩!”
周月卿心里清楚,现在被抓了个正着,自己已经无法狡辩,只能拿出那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手段来,把他哄得开开心心,不再追究自己。
“周小姐过奖了!韩某不仅仅是旷世奇才,还是汴京城内人人谈之色变的黑罗刹!这个名号周小姐可曾听过?”
听到这里,周月卿好不容易堆积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略带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韩某作为黑罗刹,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周小姐最好如实交代偷这张纸的目的!否则韩某不介意用大理寺审查犯人的那套手段,让周小姐都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听到韩子衿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周月卿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大人饶命!”她的语气中不再有之前的挑逗,只是低着头,跪地求饶。
“是否饶命,就看周小姐的认罪的态度了!”韩子衿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丫头。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也糊弄不过去了!韩子衿的架势,不问出一点东西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罢,如果要躲过此劫,就不能一点儿都不交代,还是应该适当向他透露一些…
“大人容秉,奴婢白日里确实瞧见了一点儿大人宣纸上所写的内容,猜想大约是一些朝中官员的名字,奴婢心想,这些官员可能会和庞太师有交集,于是就想趁夜深,大家都睡下了,进来书房查个究竟!”
周月卿向他交代的这点事实,只希望能平复他心中的疑虑。
韩子衿仔细回想,上次在灵堂之内,他远远就瞧见了周月卿在灵堂之中为庞太师二老哭丧,那痛苦,不像装出来的。
他当时心中就疑惑,这周家小小的庶女,与庞府,应是八竿子打不着,为何会在周围无人之时,如此伤心?她和庞府,究竟是何关系?
此时,她再次提及为了庞太师,一下就勾起了韩子衿的好奇。
“查太师?你因何要查太师?你与太师是何关系?”
听到庞太师的名字,韩子衿的语气这才稍微软下来了一点。
“奴婢只是早年受过庞小姐,太师和太师夫人的恩惠,一直铭记于心,想找机会报答。可如今太师全府上下悉数亡故,奴婢觉得实在突然,所以想知道太师府死亡的真相!”
周月卿虽未言明受过何种恩惠,但言之凿凿,满脸真诚,倒让韩子衿有些信服。
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位周府的庶女并不像之前打听到的那般无能,没有主见。
不过,她所说的原因有些含糊,零碎,应是还有许多详情没有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