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预则废
褚淞撸猫的动作一顿，坐直了身子，长眉一挑，道：“看夫人的神色这中间应当还有什么别的故事，可否与在下说说。”
翟见棐在心中冷笑：故事你母亲，本就是陪着易清寒演戏，怎么这细还越演越复杂了？啧，事到如今，再吐槽也都是屁话，只能硬着头皮瞎扯淡了。
翟见棐扯了扯嘴角，似在纠结。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道：“我长姐与归允乃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幼时感情就极好。”
季归允，乃是易清寒假扮的少爷的名字。
褚淞半垂着眼眸，随口问道：“季家区区商贾之家怎会与你医族世家扯上这般大的交情？”
翟见棐对答如流：“归允自幼体弱多病，他家族上又与我家有恩，自然多有交集。”
褚淞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那时年仅四五岁，归允比我大好几岁，自然不屑与我嬉闹，只和长姐还有几个哥哥玩。”翟见棐的眸子暗淡下去，仿佛想起了一段痛苦的往事，“本来两家是要给他与长姐订娃娃亲的，不过没成，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晓，只知道他身体有所好转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段话真假参半，一般人听不出什么毛病。他们可是有认真设计过剧本的。
他的好师尊坚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褚淞来了兴趣，问道：“那夫人又是如何与季少爷变得像如今这般恩爱非凡的呢？”
翟见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道：“四年前，我下山行医，正巧便见他从勾栏院里爬出来，意气风发少年郎，也算是惊鸿一瞥。”
褚淞玩味道：“夫人和少爷真是好缘分，多年未见，竟一下子一见倾心。”
“才没有。”翟见棐撩了一把头发，似有些羞赧，“他那时酒醉出来，把我当成姑娘调戏，酒醒后又恼羞成怒，时常寻我麻烦，我俩就如此纠缠了月余，而后他竟让我以男子之身嫁与他。”
褚淞揉了揉白猫的头，笑道：“二位的经历果然与旁人不同。”
翟见棐眼睫轻阖，漫不经心的问他：“夫人与朱老爷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当年进京赶考，在……”
皇城某处的小楼内。
一个蒙面男子快速进入小楼顶层，他身量中等，从上到下一身黑，最显眼的，是耳垂上的一颗大黑痣。
楼顶最内部有一个小房间，案前坐着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暴露在空气里的那半脸上纵横交错着不同粗细的黑线，层层叠叠像是无数虫子在皮肤底下爬行，它们纵横交错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图腾。
黑痣男低着头，没敢正眼看他，正声道：“主人，属下已成功打入青群宗内部。”
“很好。”那男人长相骇人，声音却意外的好听，“魔星降世，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他，取得他的信任。”
“是，属下明白。”
“二十四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男人端坐持笔，手腕轻轻一晃，流畅的线条便泄在纸上。
“属下正要与主人说此事。”黑痣男愤恨道，“魔童子那个废物做事太过张扬，竟把易清寒引到了最后一个介子那里。”
“青群宗境瑜长老易清寒？”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笔墨微微晕开，他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动作。
“是。”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阻止他。”
“这……要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黑痣男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男人轻笑出声：“别不自量力丢了自己的命，下去吧！”
“是。”
几息之间，屋内只剩男人一人。
男人把笔搁在砚台上，近乎痴迷的盯着桌上的丹青画。
画上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孩子，少年站着，孩子跪坐在地上，一个伸手，一个抬手，原来是没有碰到的，却因为刚刚的一个顿笔奇异的相触。
男人摸着画中少年的脸庞，喃喃出声：“看我待你多好，你护着的人，我连碰都不敢碰呢。”
画的最底部，有一行小诗：
玉临晚庭宥，复耀欲华言。燕回青群后，霜叶伴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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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群宗。
“三师弟，你怎么回来了？”掌门坐于案前，头也不抬，笔下有游龙走凤之势。
“事关老八，自然得与掌门师兄汇报一下。”乔宥乐颠颠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手放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
“他又犯了什么事儿？”掌门皱着眉，没有抬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八要查北朝男生子的源头。”乔宥神色微妙，似有些苦恼。
掌门手上一顿，将毛笔收起来搁在砚台上，正襟危坐道：“此事与那魔族妖女有干系吗？”
“应当不是。”乔宥摸了下下巴，盯着案前的烛火出神，“当年大战，那魔女仅剩一缕残魂，虽过了数百年，但若要复从前，也是千难万难。”
“那就随他吧。”掌门放松了下来，“正好给他找点事做。”
“掌门师兄，我们当年就不该让他下山，不然也不至如此。”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呐。”掌门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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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隔几条街的戏园子里。
朱玳与易清寒在二楼小包间里听戏。
朱玳看着台上的美人，突然暧昧道：“季兄可需佳人作陪呀？”
易清寒挑了挑眉，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可，不可，被我家那位知晓了，怕是要拆家了。”
“哎呀，你怕他做甚？”朱玳虽是这般说，但也没强求，只是有些失望的拉了拉一旁的摇绳，“看来只能朱某人一人独享啦。”
易清寒笑笑没说话。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两位姿容秀美、体态娉婷的少女缓缓走进来，向二人行礼。
朱玳随意指了她们一个捶肩一个倒水，就没再有所动作。
易清寒看见此情此景，心中是万分羡慕的，哪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呢？好吧，齐人就算了，有一个也就足够了。可怜的是他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