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死了
这两天昌渡县一直在下着大雨。
建有渡口的大河水势暴涨，黄色的河水从上游滚滚而下，在城外的下游冲刷出一大片滩涂。
以往滩涂这里停靠着许多小船，如今却是都被拖到了岸边的山林之中，用绳索拴在树干上，随着河水不断暴涨，外围的小船也都浮在了水中。
赶到这边的时候，洛冰河看到的便是小船在水面飘荡的场景，河水已经侵入了山林，那些小船倒有点像是避难的方舟了。
沿着脚下泥泞的道路走了大约100多米后，一片山林便被黄色的警戒线圈了起来，明明是同一片山林，此时看来却是界限分明了。
警戒线内，有许多身影在忙碌着，偶尔有闪光灯在大雨中爆闪，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些什么。
查案并非洛冰河专长，一来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技艺，二来其实这也不是他的职责。
但既然事情来到了清理局，其中又或许牵涉到暗黑生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三人在警戒线外亮明了身份，随后顺利进入案发现场。
其中一条小船上，一名少女遍体鳞伤地趴在船头，双手在船舷外垂落，指尖正好触及水面，分明已经死去多时。
水面上反射出她模糊的样子，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洛冰河还是很快认出了她。
按照失踪名单上的信息，她叫许燕，一中的学生，参加完同学聚会之后，在公交车上突然消失。
沈钧向两人简单交代一番，随即走向一名中年警长。
而在这边，李娟然走上前去，在尸体上细致地查看了一番。
洛冰河其实不太能够接受此时所看到的画面。
尤其当他看着少女那张已然了无生机的脸庞，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她生前，应该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片刻，李娟然走了回来，摇了摇头：“不会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怎么？”洛冰河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船上的尸体。
她的身体被破坏得很严重，除了那张脸，其他地方遍布伤痕，生前不知遭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
李娟然道：“和暗黑生物无关，她就是被人虐杀的。”
如果是暗黑生物杀人，无论做的有多完美，死者身上多少都会残留一点暗黑气息。
受过专业培训的清理员，只需要凭借一点点气息，就能继续追索下去。
但术业有专攻，若只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清理员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这不是他们的专长。
“但她也在失踪人员的名单上，参加完同学聚会之后，在公交车上突然消失，如果不是暗黑生物所为……好吧，我还是没能学会不要太过于高估人性。”
洛冰河忽然想到，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要删除，或是篡改一些至关重要的监控画面，并非什么难事。
李娟然却是说道：“也并不一定就与暗黑生物无关，只不过，她或许还没有接触到暗黑生物，大概是被突然绑架，然后想要逃走，惹恼了那些绑架她的人，继而被残忍杀害。”
其实当看了失踪人员的名单后，三人心里大致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那些失踪的少女，大概率是被作为祭品，献祭给了暗黑生物，清理局中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而几乎无一例外的，这种案件的罪魁祸首，最终指向的都是某个人，或某一群人。
目的也不尽相同。
有的是为了获得异于常人的力量，有的是为了金钱，有的则只是单纯的想当一条狗……
洛冰河脱下自己雨衣，走过去盖在少女身上，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因为没有检测到暗黑生物的气息残留，三人留下来便没有太多意义，只得打道回府。
一路上，洛冰河时不时回头，大雨哗啦啦还在继续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
其余两人远比他要从容得多。
大概对于生死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不像他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
刚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裳，手机在这时候忽然响起，拿起来一看，是沐小小的电话。
沐小小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一直想要邀他出去，但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礼貌地表示拒绝。
这次也是一样，她打来电话，开口问的就是他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一起出去玩。
“你还真是乐此不疲。”洛冰河不禁笑了笑，原本想要拒绝，但忽然想到，作为和许燕一样的同龄人，她们或许认识。
于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立马改口道：“给我一个地址，我过去找你。”
“耶！”沐小小显然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报了一个地址，随即又傲娇地说道，“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你就死定了。”
半个小时后。
洛冰河打着雨伞，来到小城的中心广场，一眼便看到了在超市屋檐下左顾右盼的少女。
她今天换了装束，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米白色的上衣，一条很修身的牛仔裤，把她一双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
柔顺的长发扎了一个马尾垂在脑后。
唯一没变的，是她身上自然透发出来的那一股俏皮可爱。
洛冰河走了过去，收起雨伞，沐小小满脸都是惊喜，笑着问道：“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洛冰河总不好说是因为有事问你才会出来。
淡淡地一笑，回应道：“我怕你又被别人追着砍，特地过来看看能不能再来一次英雄救美。”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副形象啊。”
沐小小有点心塞，那天晚上狼狈的样子，全被他给看见了，真是失策。
两人笑着说了会儿话，沐小小便带着洛冰河走进旁边的一家简餐餐厅。
此时已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餐厅里却没有多少顾客，服务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两人倒是都不太在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家餐厅在昌渡或许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了，然而无论装潢还是提供的菜谱，都简直乏善可陈。
洛冰河也不计较这些，随便点了一份吃的，等餐的时间，他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许燕的女孩吗？”
沐小小愣了一下，随后笑得有些尴尬，“认识啊，我同学，怎么，她是你女朋友？”
看来她是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与一个女孩子约会，却突然说起另一个女孩，很难让人不做联想。
洛冰河却只是淡淡说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