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怕死吗？
仓促间，洛冰河赶紧避让到一旁。
十几名清理员从他面前快速跑过，一群奔赴战场的勇士，看着他们，洛冰河不由得捏紧了工作证，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他们远去之后，警铃也停了下来，洛冰河正要继续去往三楼，却被走下楼的女人叫住了。
她依旧又是一副很刻板的模样，看了看洛冰河手上的几件装备，然后说道：“沈钧出外勤去了，你就在这里候着，也可以先去吃点东西，但别走远，随时等候调遣。”
洛冰河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我不清楚……”女人顿了顿，随即忽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怕死吗？”
被这么突兀一问，洛冰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以对。
怕死吗？
大概还是怕的。
内心深处，他其实只是想拥有一份工作，可以正常的生活下去。
阴差阳错入职清理局，忽然就谈起生死问题，他确实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女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却在看着他那张还稍显稚嫩的脸庞时，又似乎瞬间释怀。
“不用害怕，有些人离死亡很近，但你离死亡还很远。”
听着女人的轻声安慰，洛冰河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录用我的原因是什么？”
“嗯？”女人也是有些疑惑，随即说道，“我以为你知道的……录用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姓洛，是洛凌风的后代。”
洛凌风是他的父亲。
记忆中，父亲已经消失了好些年，就连形象都已然模糊。
事后想来，在父亲消失的这些年里，自己还能正常生活，恐怕并不只是得益于社会福利。
洛冰河还想再继续追问，关于父亲，关于异能，关于这个世界的很多信息，但当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女人已经走远。
他来到门外，坐在台阶上等了片刻，起身去食堂吃了晚饭，又回来在台阶上继续等着。
东林市有整个东部地区最绚烂的夜景，抬眼望去，月光明朗的夜空下，万家灯火，霓虹闪耀。
偶尔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看他一眼，或是冲他微微一笑，就像任何一个机关单位里，萍水相逢的同事一样。
只是当他回过头时，看着一楼大厅墙上的那八个大字，它们是那样的醒目。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时间如流水，慢慢地朝前推了过去。
渐近午夜，洛冰河先是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随后不久，汽车的引擎声传入耳中。
两束灯光从大门那边笔直地照射过来，几秒钟后，随着急促的刹车声，三辆出外勤的车子，停在了楼下。
随后有人迅速赶来，车门打开，一具具尸体从车里被搬了出来。
鲜血宛如流水一般，也从车里流淌了出来，在地上汇聚出一大片殷红。
洛冰河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当他看到那一张张就在几个小时前，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面孔，如今已然了无生机，一刹那间，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那八个大字的威力。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有的人真的离死亡很近。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因为无可抑制的害怕，无可抑制的恐惧，也因为，心中慢慢积攒起来的愤怒。
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没有明确的目标，就只是愤怒，浑身血液仿佛一瞬间开始灼烧身体。
“还有谁会开车？”
一道女声突兀地在前方响起，身穿休闲装的女子快速走来，腿很长，只是几步便来到这边。
她似乎刚从很远的地方赶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洛冰河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我会，但没有驾照……”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一把车钥匙从女子手中飞了过来，她甚至没看洛冰河一眼，抬手一指，“三号公务车。”
洛冰河熟练地把车开了过来，待到女子上了车，报出目的地，他迅速驱车前出，驶上正道之后，嗅着淡淡的郁金香，忍不住看了女子一眼。
她有着超过一米八的身高，一张娃娃脸，如果只看脸的话，会让人把她当成一个小萝莉。
洛冰河在看她时，她也正巧朝他望来。
原本还算紧张的气氛，却因为她忽然地嫣然一笑，瞬间轻松了下来。
“李娟然，三队清理员，你应该是新人，叫什么名字？”
“洛冰河，今天刚入职，临时职员，还不知道本职工作是什么，大概还不属于清理员的范畴。”
“那么……你准备好面对杀戮了吗？”
“没有。甚至还有点害怕，不过我想我会很快适应的。”
“你挑的武器是月影？”
“有什么问题吗？”
“你驾驭不了……整个清理局，没有人能驾驭这套暗器。”
“我还有这个。”洛冰河晃了晃戴在手上的半指手套，又指了指身上的白色t恤，“还有这个。”
李娟然笑了笑，“上了战场，你还是躲远一点吧。”
“啊？”
“当鲜血溅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哪怕你拥有最强大的武器，也会因为害怕，恐惧，继而心生胆怯，无所适从。这是每个新人都会经历的过程。活下来，活得久一点，你才能知道如何真正去发挥这些武器的威力。”
“嗯。”
还算轻松的对话，大约接近凌晨1点，黑色商务轿车在北郊的一片山林外停了下来。
山林茂密，面积很大，在远处有个小村庄，一条绕村而过的溪流，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洛冰河走下车，眼前一片草坡，不久前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大战，叶片上满是接近凝固的血迹，凌乱的战斗痕迹还很明显。
耳麦里传来声音。
“谁在南边？”
“李娟然，还有一个新人。”
“异魔往你们那边去了，拦住他们。”
“发现异魔！数量不明！”
“发现异魔！数量不明！”
“发现异魔！数量不明！”
月光忽然被一片浓云遮蔽，四周瞬间暗淡下来，山林之中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沙沙声，一道道黑影，鬼魅一般在林间飘忽不定。
砰——
枪声陡然响起，一朵枪火瞬间在李娟然面前绽放开来，她举着一支粉色ak，扭头朝洛冰河说道：“看看你身后的城市，你是守卫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道防线。”
由于清理局特殊的工作性质，李娟然自然而然的将洛冰河视为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异能者。
眼下也没有给他过多解释的时间，只见她把话说完之后，举着粉色ak，气势汹汹地扑进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