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茼蒿菜，灰灰菜，还有你是我的菜
南杏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他看起来真的只是单纯的憨，而此刻被撒上阳光的面容，配上正在努力挖野菜的双手，竟有点憨帅憨帅的感觉，当然如果他不张嘴的话。
北堂张嘴一股大碴子味儿:“看哈呢媳妇，我脸上有灰呀？”
南杏满头黑线:“你适合当哑巴新郎。”，南杏收回刚才的话，还是憨这个字才符合他的气质。
又挖了一会儿，背篓装得满满当当，太阳也将西斜，北堂稳稳背起野菜，把挖菜用的小锄头递给南杏，“媳妇，你直接把锄头扣在野菜上就行，我们该回家了。”
他一转身把背篓面向南杏，南杏差点被它挤倒，见他在一边傻乐，顿时不好说什么。
“好了吗媳妇？”，背篓太大，再加上野菜叶遮挡，北堂完全看不到背后的情况。
“可以了，走吧。”，南杏走到前面，北堂趁机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怕他甩开自己，大声狡辩道，“山路崎岖，要两人牵着走才安全。”
崎岖之路两个人牵着走根本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要是一方摔倒，这样牵着反而会连累另一方，这个憨货，连借口都找得这么蹩脚。
见他因撒谎而憋得通红的脸，南杏忍不住低声轻笑了句“憨憨小狗。”
听见旁边人的低笑声，以及那句似乎带着宠溺意味的低语声，北堂好奇偏头问，“嗯？你说我是小狗吗？”
南杏没想到这么小声他都能听见，顿时有种在别人身后说坏话被抓到的尴尬感，他轻咳一声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北堂见他红彤彤的脸，最终选择配合他，“好吧，那可能是我听错了。”，说完还忍不住逗他，学着小狗汪汪叫了两声。
刚才他确确实实听见了他叫自己憨憨小狗，那股语气中不自觉带的宠溺感令他着迷，原来被人宠的感觉，哪怕只是语气中是这么令人感到舒服，如果可以的话，北堂想，他愿意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陪着南杏。
如往常那般，二人一进村口，首先见到的就是那群乡村情报组织，北堂本想忽略她们，牵着南杏的手目不斜视走过去，没想到有位大婶叫住了他，“宝柱呀，你这背篓里背的是什么哟。”
北堂不知道她们问这个作甚，没多想实话实说，“野菜。”
“哦呦呦呦，”，大婶直接大笑起来，指着他身后的野菜朝众人说，“我就说我没撒谎吧，他真去挖猪菜了。”
听见话里意思不对，北堂抓着大婶问，“你说什么，我背上背的是猪菜。”
大婶道:“可不是嘛，你这背的我们都是用来宰碎喂猪的，就你个傻娃儿当野菜吃。”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不避着当事人，其实就是欺负他傻不明白他们是在嘲笑他。
“都别笑了。”，北堂急着从包里掏出那张野菜指南摊开给众人看，“可是刚才有三个小孩给的有一幅画，上面画的这就是野菜。”
众人被他前面那一句吼，安静一秒，又听他说那幅画上画的这就是野菜，再次爆笑，“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一开始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嘲笑声，直到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男人口不择言，“别人说那是野菜你就听信，那别人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去呀。”
男人一股地痞流氓气，四仰八叉躺在一群妇女中，很是显眼，北堂立马锁定那人，还没行动就听见啪一声巴掌声，南杏不知何时从自己身边跑到那人面前，并且给了他一耳屎！
北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南杏面前，护着他的手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转而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男人被打了一耳屎，愣了很久总算反应过来，站起身破口大骂还想去抓北堂身后的南杏，无奈被他死死挡住，他抓住男人的手腕，语气恨恨，“给你三秒时间，和他说对不起。”
男人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眼睛气红，死死盯着南杏，“是他打了我！”
“给他道歉。”，北堂直直盯着他，加大手上力度，男人痛得开口求饶，“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北堂手上一拧，男人被抓住的那只手直接脱臼，他放开男人，自认为酷气地说了句“滚！”
男人一被放开，屁滚尿流跑出十米远，而那些看热闹的人见事情被惹大，也都做鸟兽散，见周围总算清净，北堂立马放下骇人气势，转身低声温柔问，“媳妇你还好吧。”
南杏面无表情拍开他的手，“嗯”一声也不理他转身就走，北堂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他不高兴了，急忙追上去问他媳妇怎么不高兴了。
“相公我刚才不帅吗？”，北堂存心逗他笑，故意秀自己的肌肉，“刚才可是把那个男的打得痛哭流涕，屁滚尿流。”
南杏突然停下脚步，北堂毫无准备，急刹车差点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拥抱，南杏转过头直直看着他，“刚才那个人该和你道歉，而不是和我道歉。”
原来在气这呀，北堂心想。
“他把你惹生气了，让你不开心，吓到了你，你打他一巴掌，他害得你手疼，所以他该和你道歉。”，北堂小心翼翼牵他衣袖，“而且刚才我看到你为了我扇他，我还有点小开心，你心疼我。”
南杏被他的不知悔改气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没想到惹我生气的原因所在别来烦我。”
北堂这几天野菜也不挖了，为这事愁了好几天，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屋，但不管他多么厚脸皮黏上去找话题，南杏硬是理都不理，看来是真气到了。
“小猫，你说我到底怎么惹到他了。”，北堂用树枝随意舞动逗面前的小三花玩，小三花突然喵一声朝前面跑了去。
北堂怕这么小的三花乱跑遇到危险，甩下手中的树枝跟上去，小三花跑过一个拐角就听到一句声音惊喜道，“咪咪，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
北堂听出声音是南杏，刹住脚步躲墙角偷看，只见南杏掏出一碗剩饭放在小三花面前，摸摸它的脑袋眉眼弯弯，“快吃吧。”
好家伙，还有肥肉，怪不得这猫不吃我给的饭，原来是留着肚子吃大餐，在内心吐槽完，他继续躲在墙角偷听，隔了一会儿，南杏的声音传来，“我最近很生他的气，他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真是个大傻子。”
原来如此，谢谢你三花咪咪，北堂悄悄回到屋内，准备好一切，就等着晚上他回来和他一个被窝促膝长谈。
九月是个白天可能会很热，但晚上不盖被子绝对会感冒的季节。自南杏进屋后北堂就缩在被窝里露出双眼睛偷偷观察他。
南杏看着这床明显被换了的被条，摸摸厚度心里想应该不会很冷吧，不冷才怪，狗东西居然敢把自己的被子换成薄被，看我不报复你。
南杏下床掀开他的被窝钻了进去，然后报复性地用冰冰凉的脚去冰他的腿。
等到半夜，终于等到他上钩，北堂一把抱住他，把他冰凉的双脚夹在自己腿间最暖和处，笑着说，“总算等到你了。”
南杏没想到他还醒着，被他突然抱住先是一惊，随后开始捶打他胸口挣扎，“放开我！”
北堂抓住他扑腾的双手放在掌心揉搓，“别动，我给你暖暖手。”，南杏再次挣了挣，没挣开也就真躺在他怀里不动了，反正他身边还挺暖和的，舒服。
见他乖乖不动了，北堂才开口，“媳妇，我有话和你说，关于我惹你的那件事。”
他在黑夜中望着南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禁被吸入晶亮的黑洞，“我偷听到你和咪咪说的话了，我也好好反省了自己。”
南杏感到无语，偷听我说话是件值得拿出来说的事吗？笨蛋。不过他更想听听他这几天都反省了些什么，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见他不说话，北堂继续道，“你生气，是气我不懂疼惜自己，那天那人让我知道你对我的维护，只是单纯你疼惜我，并不能归功于他的无理，还有就是，我以后凡事都会为自己着想的，但在为自己想之前，我得先想你，想你的感受，想你的伤心和害怕，而不是自做我感觉对你好的事情。”
北堂放弱声音撒娇乞求，“媳妇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见他反省到位，再加上他这副可怜样，南杏只好心软，“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南杏实在困顿，说完这句话，就窝在暖和的怀抱里沉沉睡了过去。
北堂望着怀里的人，心窝感到暖暖的，怀里的这个人虽然嘴上嫌弃自己，虽然恋爱进度条上明确显示他也不爱自己，但他透露出来的关心和维护却又是如此的真心实意，真是个矛盾的人，这也激起了他想要探究他的欲望，南杏，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休息的这几天里，北堂已经从李大娘那里得知了各种野菜的长相和名字，也得知了上次那座山是错的，这次问清了路两人再次信心满满踏上了征程。
不出意外两人又迷路了，不出意外又冒出三个小孩子给了他们一张地图，小孩拍拍自己的胸脯，“相信我，这张地图保准没问题。”
北堂不信，“我上次就被骗过，除非你们签字画押。”
为了能让北堂相信，三个小孩毫不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北堂收起画押纸，拿过那张地图，掏出六个糖丸，“那我相信你们是好人，我这里有六颗糖丸，你们拿去吃吧。”
糖丸色泽诱人，没经过反骗教育的村娃娃经不住诱惑一人吃了一颗，北堂问，“还有三颗咋不吃完。”
为首的小孩把剩余的三颗糖丸收起，对他说，“我们等一下回去再吃剩下的。”
得到了地图，北堂也没与他们多说，跟着地图的指引驱车离开，终于到达地图上的那座山，北堂望着满山的野菜开心道，“这次终于找对了。”
地上满地的茼蒿菜和灰灰菜，北堂开心哼道，“茼蒿菜，灰灰菜，还有你是我的菜。”
南杏被逗笑，嗔骂道，“你好油啊。”，这句话和你好骚啊有异曲同工之妙。
打趣完，两人各执小锄头蹲在挖野菜，这一挖就忘记了时间，直到一声暴雷轰鸣，南杏被雷声吓了一跳，北堂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单纯被吓到，直到看到他苍白的脸和颤抖不止的身体。
北堂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抱起他往旁边的山洞走，一进山洞，暴雨倾盆而下，雷雨轰鸣，似要吞并这山中的一切。
随着雨和雷不断轰鸣，南杏不仅没有好转，还有要昏迷的势头，北堂不断拍打他的脸，和他说话，“南南，别睡，别睡。”
南杏望着眼前不断晃动着的模糊的脸，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他看见好像有人在追杀自己，也是在这一个暴雨倾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