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包扎
呼吸停滞的那一秒，周烨能感觉到面前的女人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手部，他一边应付着，一边快速地向女人的腹部踢了过去，这个女人很厉害，但是她的胜负欲太重了，放在对弈台上，这就能给足对手抓取弱点给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女人因为前部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但是她依然紧紧抓着匕首，准备再次向周烨挥舞过去，但这一次给足了周烨反击的机会，周烨于是抓住了祭台上的关公像，朝着女人的头直接砸了过去。
刹那间，关公像碎了一地，空气中原本的弥漫的雾气也早已散尽，变成了灰尘，周烨在一片混乱中对准女人拿着匕首的手给了一脚，匕首应声落地，狠狠地插进了木质的地板中。
两个人反应极快地开始了赤手空拳的近身搏斗，周烨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招式应该是学过武术的，与自己的柔术不分上下，放在之前以柔克刚，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外国人打败，但是在这个同为柔招并且身体比自己更加柔韧的女人面前，他的优势不再，两人不分上下地见招拆招，博弈了许久。
突然，女人原本和周烨翻转着的双手将周烨的身体翻了过来，周烨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刻正是他们两人体力告急的时候，周烨在这个时候倒下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而女人也在止不住地喘气，但还是慢慢向趴在地上难以支起身的周烨走去。
周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在拳场打的最后一拳的现场，他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女人，竟然又浮现出了那张充满笑容的如阳光一般的面庞……他闭上了眼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可耳边仍旧传来了杨月舒的声音。
“如果说晚上我下班后看你还没有回来我就会去寻你。”“嗯，你也记得保护好自己。”
女人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周烨，甩着吃痛且无力的胳膊准备捡起刚刚被周烨打掉的匕首，但就在片刻间，周烨爬了起来，把女人抱了起来迅速向女人的身后冲去。
随着一声闷响，女人的嘴角流出来鲜血，周烨似是花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向后躺到在地上，女人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心脏处被墙壁上雄鹿标本的角穿透，鲜血染红了她的豹纹皮衣，一切的颜色，都和她房间的装饰那么相配，她就这样以挂在墙上的姿态，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周烨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大概是感觉到后背感觉了凉意，才让他醒了过来，他起身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深得能够看见骨头了，还在汩汩向外渗着血，便从塔罗台的桌布上撕下来一个角，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离开了。
在回去的途中，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杨月舒交代，自己落得一身的伤不说，因为被发现不是“信鸽”和线人接头失败了导致根本没有拿到讯息和设备才是更加严重的事情，这也让他慢慢反应到可能还有其他辽源派的人认识“信鸽”，乃至“孤雁”，自己还算可以应付的来，如果杨月舒单独出门被发现了肯定会丢了性命。
他还在街上边走边思考着，突然就发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于是赶紧坐上了一辆路边的黄包车，让车夫尽快向酒店赶去。
待黄包车还没有到酒店门口时，周烨就看到了戴上帽子低着头快步走出的杨月舒，于是赶紧丢下一笔钱，直接下了车向前跑去。
“长官，找您的钱……”车夫在身后喊着周烨，但是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在了风中，周烨的眼里只有向前走着的杨月舒。
待周烨终于赶到杨月舒的身后，把杨月舒转了过来，原本吓了一跳的杨月舒看到气喘吁吁的周烨，控制不住自己般地紧紧抱住了周烨。
这是他和杨月舒的第一个拥抱，之前他也只是为了假扮夫妻轻轻搂住杨月舒，和她尽可能保持着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这个残月似是穿越了时间和宇宙一般，被他的暖阳紧紧抱住，只是刹那，只是瞬间，这个终日黑暗的失落星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但很快，杨月舒就把手松开了，她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水，责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好了天黑前就回来吗？”
周烨看到杨月舒这般模样甚是无所适从，他又想为她擦去泪痕，又碍于自己的手上全是血迹，只好对她说道：“路太远了，我以为在日落前能赶回来的。”而后他们前后脚回到了酒店。
但在他们都不知道的远处，一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现在的情势就是这个样子，我今天在听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是这些都不怪他们，因为叛变这种事情确实也不是他们控制和他们希望看到的，我跟你说这些其实就想告诉你今后我们在北城的路，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保障了，我后面在行动部只能如履薄冰处处小心了。”杨月舒一回到房间就坐在沙发把手上对周烨说道。
接着她又说道：“所以你知道我在知道这个信息后下班看你没有回来是有多急吗？我在收拾好准备出门到走到门口的这一路上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我们现在在北城唯一能够靠得住的只有彼此了，你要是死在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我怎么好像记得某人在火车上还跟我说要‘和离’，说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组织下发的所有任务呀。”周烨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杨月舒忍不住地调侃道。
“行了，说了你几句好话就开始飘起来了是吧，你也别把自己看太重了，自恋男。”杨月舒这才心里轻松了一点。
“话说你这手是怎么回事，穿一身黑手上却裹着这么花花绿绿的布看着就扎眼，还有就是你今天找到线人拿到情报和机器没有？”杨月舒又紧接着向周烨问道。
周烨听杨月舒终于关注到自己了，就慢慢把手上缠着的布解了开来，双手因为伤口过深依旧在不断向外溢出血，暂时包扎的布也被染红了一大块。
杨月舒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就立刻别过头起身说道：“天呐，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去给你拿消毒的药。”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房间内走去。
杨月舒是极其看不得血腥的人，小时候有一次家里面杀鸡，她听见鸡止不住地叫便好奇去厨房看王妈在做什么，结果她刚踏进厨房就看见鸡的脖子被砍了放血，小小的杨月舒看到那一幕就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
自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一次鸡，并且看到血都会控制不住地头晕。
所以她看到周烨的手伤到那个地步，心脏也是控制不住地狂跳，她边翻着行李边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拿起医药箱走了出去。
杨月舒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周烨的伤口，她别扭着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就转头对周烨说：“你自己包扎一下吧。”
“怎么，没见过流血的样子呀？”周烨带着半分轻蔑半分嘲讽问道。
“见过，但我晕血，你快点把处理好吧，我看不得流血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怎么从军校毕业的。”
“我那还是中学的时候上的，他们又不会让小孩子打打杀杀。”
“好啦，我知道啦，大小姐，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见。”
杨月舒听到周烨的嘲笑声，也不想再跟他多嘴了，于是忿忿地走回了卧室，把门狠狠摔关上了。
而门外的周烨听见关门声后也止住了笑容，自顾自地处理着伤口，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