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忘川坍塌
人间一统中原后新帝上位，行新法轻赋税，不出几年便现了盛世。
彦子安却和彦国旧部一同在牢狱中关了多年未出。
直到一日，破天荒地，女帝来到了牢狱，狱卒提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她一个一个放跑了他们，最终停在了关押彦子安的牢门前。
“陛下，这位可是彦国皇子，您放跑他，日后——”狱卒提醒道。
“无碍。”女帝示意，狱卒只好继续打开牢门。
虽为牢狱，可这被陈设地甚好，吃穿用度都与寻常百姓无异。
彦子安站起身，走到铁门前驻足。
“怎么，你不想走？”帝王轻轻挑眉，言语里是威严和试探。
“陛下恨极了我们，此时为何放我们走？”彦子安问道。
彦子安身形站得挺立笔直，纵使不再是王公贵胄，瞧着也总是一身仙气。
女帝侧过身，正对着这位不再是皇子的皇子：“恨，总有一日是要放下的。”
彦子安自牢狱出，却没在京中停留，他一路流落，行至闵州村落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村角堵住了他，带人一顿殴打后，挖去了他的双眼。
彦子安记得分外清楚，那日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天给他开门的那名狱卒和狱卒身旁的女帝。
那个端庄又充满威仪的女子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却好像说尽了蔑视。
他们放过了彦子安的性命，于是彦子安拄着一根树枝一路摸索逃窜，在山崖边跌了下去。
“沧澜道，玉城曲——”彦子安在神族大殿内摇晃直起身，嘴中念念，“我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杀你，只是第一步。”彦子安望着地上失去意识的萧漓，又走向戚臣，单膝跪地，虔诚行礼，“吾主放心，大业将成！”
大业？白芷警惕看向戚臣，鬼族要做什么？
此时人间的云琬正在国师府里醒来，身上的疲惫感竟然荡然无存。
云琬掀开袖管，发觉手腕的红丝已然消失。
结缡毒消失了？发生了什么？
云琬起身去寻找萧漓的身影，却见莽疏从远处跑来，着急忙慌的样子。
“萧漓在哪？”云琬一把拉住莽疏，焦急问道。
莽疏不肯开口。
“他在哪？”云琬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主人他，去找鬼女结缡为您解毒了，然后，然后我就感应不到他的神力了——”莽疏着急道。
云琬松开手，差点站不住脚。
腾蛇与其主战神有契为灵，可以互相感知状态。如若莽疏都感受不到萧漓的神力，那——
云琬不敢再往下想了，拔腿便要离开。
“你去哪，萧漓可是要我看好——”莽疏在后追着欲阻拦，却被一个法阵困在了院中。
“这是——”莽疏向前撞着，院门亮起墨色的法印。
“抱歉。”云琬转头道了一句，便运起术法。
云琬飞至夜忘川，正打算去黎原，却看见一众人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姐姐来了。”扶桑带着一众天兵站在夜忘川的水中。
云琬停下，打量着这位容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扶桑穿着白色的衣裙，一副神族的打扮，身上却是堕魔的气息。
扶桑见云琬对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却不动容，忍不住又道：“你不想我吗？好姐姐。”
这句话倒勾起了云琬的兴趣。
“你是——”云琬抬眸，却见那扶桑脸上的容貌变化着。
那张脸变成了一张不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很相似的脸。一张没有泪痣的、少女的脸。
云琬的眸子一瞬瞪大，那张脸展露在她的面前，又好似融化在燕池清澈的池水里。
“上官褚华。”扶桑道着自己的名字。
她展颜笑的时候，明艳如牡丹。
“我听人说，你失忆了，姐姐不会连这也忘了吧？”扶桑走上前，绕过云琬面前，“忘记了你曾经是个王女，是个落魄的，亡了国的公主——”
扶桑嘟嘴，装出怜悯的模样。
云琬的眉轻轻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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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国国王有两个公主，一个皇子。嫡长公主名琬，嫡长子也是独子名翊，是云琬的亲哥哥。
而那庶女二公主褚华是云琬同父异母的妹妹——”
中原的小酒馆里，虞渊道，
“圆钝的碎玉，光鲜的公主。被捧成了光一样的存在，被信念逼着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存在。”
一旁司千落啃着鸡腿，嚼了几口，问道：“这位云姑娘，怎么会失去了记忆？”
虞渊看着天边的阴云：“是她真的想忘记，还是下咒的人法力太强——”
“褚华！！”云琬吼道，冲上去死死揪住扶桑的衣襟，“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把萧漓怎么了？你与我的恩怨，为什么要扯上其他人？？”
“好姐姐，”扶桑笑道，一把扒开云琬的手，“害萧漓的可不是我。”
什么意思？云琬退后两步。
“你的愧疚，比不甘有趣多了，”扶桑龇牙笑道，“我的姐姐一直以来都站在那最亮的光里，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可是如果你得到的那些东西，因为在你手上而失去光芒，那多有意思啊！”
扶桑看到云琬的目光一点点变得质疑，脸上满意一笑，指了指夜忘川下方的方向，轻轻呢喃道：“战神啊，被丢到十八层地狱了。那里恶鬼遍野，生灵涂炭，你猜，他能撑多久？”
“褚华！”云琬彻底红了眼，恨不得撕咬上面前人。
“我劝姐姐别去救他，因为你越靠近他，他越是不幸。”扶桑道，得意看着云琬眼中的光逐渐黯淡。
愤恨，不解，最后是愧疚——
正当扶桑品尝这这一切的时候，她望见云琬瞳中出现的巨浪。
“不好！夜忘川坍塌了！！”天兵惊呼。
扶桑惊慌转头。
忘川水如吞噬人的巨龙，卷着巨浪打来。
“褚华！！”未等云琬来得及拉住扶桑，一群人便一起被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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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神主殿内只剩白芷一人，他屏退了周围的天兵，独自在殿内点起一支烛火，作为黑压压的殿内打着唯一的光亮。
一小孩身形的黑衣人走入大殿，却驻足在火光不及的暗中。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毁了夜忘川——”白芷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似乎等着黑暗里的人回话。
响起的是孩童般稚嫩的嗓音：“你做的很好。”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计划，只需要知道云琬很快便会成为你的娘子。”黑衣人道，“你妖王的婚礼，会是十万分的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