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合作“谋杀案”（四）
8恋人反目
时间回到半年前，戴雄和顾影还是一对恋人。
顾影双手把裙子压住双肩比试：“这件连衣裙好看吗？”
“好看。”
“那付钱吧？”
戴雄小声问了一句：“谁付？”
“你付啊。”
“我……我，刚才吃自助餐是我付的钱。”
这是戴雄陪着顾影在一家服装店试衣服的一幕，谈到付钱的时候，剧情出现了大反转。
顾影放下连衣裙，她的眼睛被白眼珠占满：“戴雄，你的这名字跟你真相配。58一位的自助餐，就你这小气劲儿……吃自助餐之前还要先饿自己一顿，生怕吃不回来。”
“当然，你没听人说吗？吃自助餐要扶着墙进入，再扶着墙出来。”
“哎哟喂，就你这人高马大的样子，不是我这身材陪着，差点儿被服务生给撵出来了。你哪是扶着墙啊，你是扶着我进去的。”
“你不也吃了吗？”
“哎哟，又不是海参、鲍鱼、龙虾。几片不知道的什么肉，再配上一片绿化带，知道的是自助餐厅，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菜市场。这就算你请我吃的大餐。你真好意思！”
“菜市场？这不正好吗？有肉又有菜。”
“诶，你以为你吃到肚子里的是肉？说不定是什么高科技狠活呢。你知道吗？买的不如卖的精。”
“反正我花钱了。”
“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告诉你，我之前的所有前任，这么说吧，吃饭买衣服都不需要我花钱。”
“前任？你有几个前任？”
“从今天开始你也算一个。”
顾影横下一条心，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服装店。戴雄追出来，望着顾影的背影，跺了一下脚，便不再追赶。
戴雄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两个人谈对象就像是做生意，生意做不成了，需要好好算个账。
他约顾影出来再谈一次。
“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前任了。”
顾影把戴雄今天谈话的目的看成是想“复合”。
“你想什么呢？你还算好马？我还不吃别人嚼过的馍呢。”
“戴雄，你……”顾影的手指头快碰到了戴雄的鼻子尖儿，她停下来，缓了一口气，“今天算我贱，居然听你的话又见面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戴雄掏出几张纸，递给顾影。
“什么？你每一笔都记录？”
“当然，也有不记录的，因为不好算钱。”
这是一份清单，上面记载的是戴雄每一次为顾影买东西的钱。
“6月5日，20块。这是什么？”
“这是口红。”
“6月7日，15块呢？”
“这是奶茶钱，加椰果的。”
“6月11日，这个30元是什么？”
“看电影呀。”
“你没看吗？”
“所以我扣了30呀。”
顾影的声音在颤抖：“戴雄，我怎么觉得你像一个古代宫廷的太监，皇帝的每一次翻牌，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皇帝肯定没有兴趣翻你的牌。”
“今天算我贱。快点说，多少钱？”
“一共是6982。”
从这一天开始，二人的“骂战”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虽然已经不是恋人，但二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删除对方。
“姐妹们注意了，我是一个反面教材，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跟小气的男人拍拖。小气的男人会反咬你一口。我说的是个叫‘雄’的人，不是英雄，是狗熊。”
“那个澳洲的动物，就是冷酷无情。”
这是顾影在朋友圈连续发出的两条帖子。顾影在第二个帖子里说的“澳洲的动物”，基本上算是点名了戴雄，因为戴雄的名字发音和澳大利亚特有的动物袋熊同音。
“兄弟们，这样的女人不能沾，她会像影子一样缠着你。除了天上的星星，她都想要。你们可得想好了，你家有几座矿够她祸祸的？”
“顾名思义，她就是那个影子。”
戴雄也发了两条帖子，第二条帖子含有“顾”和“影”两个字，差不多已经点破了顾影的名字。
9顾影的“烟雾弹”
顾影终于忍受不了，心底一股怒火上升：一定要给戴雄一个教训，让他闭嘴！
顾影遇到了一个难题，她找不到“职业打手”或者“职业杀手”。以她的见识，“职业杀手”或者“职业打手”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现实中到底有没有“职业杀手”或者“职业打手”，顾影不知道，反正这些人不打广告，但这不妨碍顾影脑补这些神秘人的形象。
一个形象跃上心头，对了，就是玩剧本杀的人。
她拨弄了几下鼠标，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剧本杀的论坛。几分钟后，论坛上多了一个账号“自怜”。这是顾影刚注册的号，与自己的名字合起来是“顾影自怜”。
董祥不是顾影找到的第一个剧本杀玩家。
“妹子，你这玩的不是剧本杀，这是‘真人杀’。”
“我没让你杀人。”
“打人也不行啊。我上一次打人，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上小学。”
“你隐藏好了不就没事嘛。”
“妹子，我在剧本杀里扮演的都是警察，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这是顾影与第一个玩家的对话。
第二个玩家伸出了“橄榄枝”，顾影留了一个心眼，她担心这一回又是空跑一趟。二人改为线上私聊。
除了第一条信息，她发给对方的都是语音。这是她的周密算计，她认为语音更安全。对方也默契地给她回语音。
“任务就是这么个任务，你看有兴趣么？”
对方好久回复：“行，你付2万定金。”
“太多了，先付1万成不？”
“成。”
顾影拨弄了几下手机，对方秒收1万。
“我把人名和地址发给你。”
“不用了。”
“你怎么完成任务？”
“我没说要完成任务呀？”
“你退我钱。”
“你想得美。”
“我要举报你。”
对方回了一句话，又加了一个表情包：“你去吧，我在线等，等你坐牢。”
顾影狂按手机，只几秒，聊天记录清零。深呼吸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转账记录还留在银行。顾影拍打着自己的脑门：自己算计这么多，还是出现了bug！
顾影懂得一些网络知识，她知道怎么做才可以躲避警察叔叔。
董祥发信息了，顾影现在不能给董祥回复信息，因为她在家里。办公室回信息是安全的，一百多个同事使用十多个wifi，同一部wifi的网络地址是相同的。董祥就算出事，只要自己不承认，警察叔叔也没辙，因为全体同事都是嫌疑人，警察叔叔抓人要讲证据。
“莉莉，帮我盯着点儿，这个客户说一会儿回电，你告诉他价格我们已经同意了。”
“顾姐姐，你为什么不亲自盯着啊？”
“好妹妹，灰度咖啡厅出了一款新品拿铁，我要尝个鲜，顺便给你带一杯回来。”
“顾姐姐，我愿意帮你多盯几次。”
顾影出现在灰度咖啡厅，十分钟前，她哄好了一位名叫“莉莉”的女同事。灰度咖啡店也有免费的wifi，顾影在灰度咖啡厅要做的事情曾经也在办公室做过，但她还是有一丝不安，因为办公室这个“烟雾弹”还不够大。
咖啡厅人多，人员流动性大，更不容易被发现。
顾影的操作比较好地解释了每一次回复董祥都需要很长时间的原因。
事情还是出乎她的预料。顾影魂不守舍，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像是踩在棉花上。因为她听到了戴雄的“死讯”。
该死的“废柴”啊，这是要把我害了呀！
顾影有一些法律常识，知道雇凶杀人也是杀人。
万般无奈，第二次约见董祥。这次约见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董祥滚得得远远的。
告别了董祥，她上演了雷霆手段，手指头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十米外都能听到，好友“废柴”从手机里消失了，聊天记录也被抛到了另外一个宇宙。
顾影重启手机，这是她内心设想的一种仪式感，她是在重启自己的人生。
重启后，果然看不见“废柴”存在过的痕迹。
她不知道，这一边的“废柴”跟自己不同步，“废柴”完整地保留着一切。
顾影讲完，突然啜泣起来：“警官，我没有想杀戴雄。”
顾影并不知道戴雄没有死。
10终局
顾影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董祥涉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戴雄涉嫌诈骗罪未遂被取保候审。
“博主，请问酒驾被抓了现行，在现场灌一瓶白酒是不是就不算醉驾了？”
“请大聪明老师回答。”
“这个想法很奇葩，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执法现场有录像，体内的酒精含量是可以计算的。可以算出你干完这瓶白酒之前的酒精含量。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切记！”
这是戴聪明对弹幕提问的回答。
“这是释放‘烟雾弹’，在技术面前，你释放的‘烟雾弹’只能罩住你自己的眼是。切记！”
这是酷博士在做补充。
肖问豪的视频账号正在进行一场直播，戴聪明和酷博士是现场的嘉宾。
肖问豪收到了私信。
戴雄是肖问豪视频账号的粉丝，平时花在《小法庭》系列节目的时间较多，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肖问豪肯定喜欢。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被处理，热心帮助粉丝的肖问豪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肖问豪邀请酷博士和戴聪明通过网络解答了戴雄的疑惑。
戴雄的问题是另一个“烟雾弹”问题。
两个月之后，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顾影犯故意伤害罪，因意志以外的原因未得逞，系未遂，决定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年。董祥虚构事实，骗取公私财物合计35万元，数额巨大，董祥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
戴雄犯诈骗罪，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因意志以外的原因未取得财产，系犯罪未遂，主动投案，系自首，决定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并处罚金2000元。
肖问豪制作了一期《小法庭》，定名《合作“谋杀案”》。酷博士和戴聪明作为嘉宾出席。酷博士在节目中讲解：“顾某雇人对戴某实施伤害，意图把戴某打残，但因为凶手董某害怕而没有达到目的，这是顾某意志以外的原因，所以顾某构成故意伤害罪未遂。”
戴聪明补充：“董某没有伤害戴某的故意，也没有伤害戴某的行为，所以不构成故意伤害罪，但他伪造现场，骗取顾某的财物，因此构成诈骗罪。”
“为什么戴某也构成诈骗罪？”肖问豪问。
“与董某合谋。”酷博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