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噩梦
江荔姝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那块浴巾，她人还没起来，侧过身递给谢瑾渊，“先用这个吧，我下去给你买衣服。”
谢瑾渊没接那块浴巾，攥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眩晕感顿时袭来，他就像是提前预演过一般，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将人稳稳固定在怀里，然后才伸手去接过快要掉在地上的浴巾。
“不用，洗过明天就干了。”
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身体的反应很慢，江荔姝自然也没察觉到轻贴在他后腰的手，似在丈量她的腰围一般绕过。
她足足缓了半分钟才缓过来，从他的怀里出来：“里面有洗衣机可以用。”
谢瑾渊点了下头，转身走进浴室。
洗澡的地方用玻璃隔开，外面是洗漱的地方，有一面很大的洗手镜。
他站在镜子前面脱了衣服，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很多道结痂未消的伤痕，有的像刀伤，有的像鞭伤，还有些细小却不能轻易看出利器的伤口。
他抬手撩起垂落下来的头发，露出一双上挑着的桃花眼。
眼型弧度刚好，眼睛也很好看，是那种温柔地，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可那双眼里蕴含着的，却是冷漠，嗜血，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淡漠。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弄死谢临笙。
他敛住眼底所有的情绪，拧开冷水往身上浇。
半个小时前——
谢瑾渊走出厨房就意识到外面在下大雨，“啪嗒”的声音砸进耳朵里，叫人不注意都难，可他还是空着手出了门。
走到楼下，扑面的雨水打过来，停在小区对面的保镖一见他露面了，就立马撑开伞跑过去，替他遮住了瓢泼落下的雨。
他挥开了保镖递过来的伞，径直走进雨中。
事实上，也如他所料一般，着急跑出来的江荔姝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眼底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江荔姝没想到他洗的这么快，她刚把吹风机拿出来，还没走进厨房，谢瑾渊就擦着头发出来了。
她把吹风机放到茶几上，转过身，清新的柠檬味道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交错着大大小小伤痕的身体。
他站在江荔姝身后，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江荔姝盯着他身上那些结痂的伤口，有的看起来隔了很久了，有的看起来像是近年才新增的，看着就很疼，她不可控制的抬起手，动作到半空，又倏的落了下去。
她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件不会让人回忆起的过去，她也很识趣的没有提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弯腰把茶几上的吹风机递给他：“我去煮面。”
谢瑾渊接过吹风机，不着痕迹扯开话题：“你帮我找两个衣架子。”
江荔姝想起他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提着桶把衣服拿到阳台，只有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
晾好衣服进来，谢瑾渊刚把面下进去，他的头发还湿着，往下滴水，根本就不像是吹过的样子。
江荔姝回到房间把空调试了一遍，确定能用之后，又把被子抖了抖，铺平了床才走出去。
吃完了饭，雨已经停了。
时针指向九点钟的方向，“你睡我的房间。”江荔姝转头，眼神指向她下午收拾出来的那个房间。
然后端起碗筷子，主动去厨房洗碗，这次她会注意热水器上的温度显示了，洗碗对她来说也是个稀奇事儿，不过比做面简单多了。
谢瑾渊推开门进去，她的房间挺简单的，一眼就能看完，墙边一个衣柜，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橡木制的书桌，一把靠背椅子，一米五的床。
他隔壁的那个房间门关着，他进来时那个门没关，视线扫了一眼，里面乱糟糟的，都结了蜘蛛网了，可不像是收拾过的样子。
这个点了，江荔姝自然不会再去收拾那个房间了，她只在榆阳待几天就走了，只收拾了一间房住几天，没必要再去买一套床上用品。
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与寂静的黑衣融为一体，他躺在床上，鼻尖嗅到薰衣草的味道，床单是才洗过的。
一门之隔的客厅，江荔姝半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盖在腰上的小毯子，睡得不是很安稳。
“你代替似眠顶下车祸的事，我会让人照顾好你的母亲。”
钟静娴温柔地抿了口咖啡，坐在她对面的江荔姝也很平静，“要去坐牢吗？”
她很平静的接受命运所带给她的所有苦难，没有反驳，没有质问，只是轻声问：“坐多久？”
钟静娴没想到她如此淡然的接受了这件事，还以为会动点手段，暂时收起了威逼胁迫的手段，“我会伪造一份精神诊断说明书，送你去精神病院，过两年等舆论平了，再派人接你回来。”
坐在对面的少女扯着唇轻轻笑了一下，她说：“好。”然后缓慢抬起头，目光没有丝毫惧怕，淡然地有种超脱世俗的疏离感，“希望你能遵守诺言，照顾好我的母亲。”
江荔姝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天？两天？又或者，更久……
醒来的时候，她人就在精神病院了。
耳边的声音很吵，她住的不是单人病房，里面还有其他人。
她拉开深蓝色的帘子，刚一醒就撞见血腥的一幕——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张开嘴，手里拿着刀片，正往自己嘴里塞。
“别！”开口的声音短促沙哑，她看到那个女人已经把刀片吞了进去，划破的皮肤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一片。
那个人明显还有意识，倒在地上，匍匐着身体，朝她爬过来。
每爬一步，地上就拖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她边爬，边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江荔姝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手抓着床单，爬下床时摔了一下，顿时疼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推门走进来的护士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从托盘里抽出手术刀。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犹如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紧接着，就见护士蹲下身，一只手抓着那个女人的身子翻过来放到地板上，另一只拿手术刀的手扬起，倏的插进那个女人的心脏。
鲜血在瞬间喷出，有几滴溅到江荔姝的脸上，江荔姝浅色的瞳仁里满是猩红色的血液，她连呼吸都在那瞬间忘了。
下一秒，如同机械般冷漠的声音响起：“x401号，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