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返程
“说什么屁话！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这几个月以来，可有哪怕下过一滴雨水？”陈爱国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依我看你纯粹就是闲得蛋疼，没事儿找事！”
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大家心有怨言，就在前两天，我们遭遇狼群袭击，如果不是拼命抵抗，恐怕命都交代在这里。”陈岁安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气温异常各位心知肚明，现在不忙，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多储存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无法预料雨什么时候下，明年粮食种不下去，粮食吃完总不能去吃“观音土”。”
听到“观音土”三个字，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虽然他们自己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但从家中长辈们的口中得知过那段悲惨历史——在上世纪五十年代那场可怕的大饥荒时期，村子里饿死了许多人，当时人们甚至只能靠啃树皮和嚼稻草果腹。
陈岁安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陈权说：“权叔，等其他人到了，你带大伙在附近打点野味回来吧。”
总得让大伙尝到点实实在在的甜头，见到点好处。
“欸——好好好！有工分不？”陈权激动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兴奋地搓着双手，一边发出抑制不住的笑声：“嘿嘿嘿！”
陈岁安瞥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少不了你那份儿。”
竹米采集下来到能吃还需要好几种工序，下午陈岁安没跟着他们一起去，在竹屋教几人制作步骤。
将中午大致清理过的竹米放入水中洗净，再把洗净的竹米倒进锅中翻炒三小时，直至水分完全蒸发，竹米颜色变黑并炸裂。
然后，将炒好的竹米倒入竹筛中进行二次挑选，放入特制的竹子工具中拍打去壳，再次挑拣后，将竹米烘干，以利于保存。
要论其中难度最大的环节，恐怕非翻炒莫属了。
由于身处竹林之中，并无可用的大口铁锅，每次进行翻炒都需要耗费数个小时之久，这不仅极大地拖延了时间进度，而且也不能啥都不做几天后带回，到时候早发霉了。
更为棘手的是，竹林内茂密的成片竹子导致阳光难以穿透，使得这里的太阳能照度极低。
“安安，快让你爱国叔叫俩人来拍打，我这手都要断啦！”王大山揉捏着酸痛的膀子，额头上的抬头纹皱成了一团。
陈岁安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行，叔，您先休息一会儿吧！等缓过劲来了，再去忙也不迟，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到我这边来挑选竹米。”说着，她还热情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陈大山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唉，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嘛，眼睛也不好使，老眼昏花了。要不然我早就过去帮你们挑了，坐在这里歇着可比拍那个轻松。”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了揉自己那布满皱纹的双眼。
其实陈大山就五十来岁，只是之前吃了不少苦，身体不太好。
“叔，要不你回去收俩徒弟！，免得跟我们到处奔波，怪累的。你这手艺，大家可喜欢了，这次要不是有你在，就算有食材，我们也做不出这么多好吃的。”陈岁安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好吃啥呀，我就是舍得放大料，你别看跟着来累，我可高兴着呢！”陈大山左右瞧瞧低声嘟囔，“在家里你婶抠得很不让我放那么多调料。”
听他吐槽自己好姐妹，王婶子忍不住插嘴道:“桂芳那是持家，你晓得个鬼，就你这败家爷们没她管着早吃穷了。”
陈大山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不知不觉中临近傍晚，一伙人终于在夕阳下山之前抵达竹屋，这次来的多数是女子，她们刚放下东西就纷纷撸起袖子，径直前往后厨帮忙。
相比之下，男人们似乎没有那么懂事，一个个悠然自得地坐在坝子里，抽起了自己种的烟来，烟雾袅袅，如轻纱般将他们环绕。
陈爱国他们简直馋坏了，他们作为打头阵的人被禁止抽烟，生怕一个不小心引发山火。
之前他们都不习惯抽这种烟，通常只有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家里才会种一些，自从来到这里，烟瘾犯了抽上一口，那感觉简直如登仙境，快活似神仙。
私底下他们还庆幸有种子，抽了几十年烟，以后要是抽不着，想想都人生无望。
看着堂弟躺着跟一摊烂泥一样，陈爱国转头埋怨道:“咋来得这么慢？我想着中午时分怎么着也该到了。”
陈永福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说话声跟大喇叭一样，“我们早上才出发，那群老娘们像牛一样，说晚上睡外边蛇虫多得很，所以干脆走快点，还好有你们砍出来的路，省了好多时间。”
“村里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咳咳咳咳……”陈永福猛地吸一口烟，被呛得直咳嗽。
他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捡起根竹条挑出烟丝，漫不经心接着道:“对了，陈元家小白跟那只狼下了三个崽子，说等满月了让你去带一只回来。”
“哈哈哈哈！这可是正宗的狼狗啊，以后养在阳关坡不得是看门好手。”陈爱国一听乐坏了，高兴得直拍大腿。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狼狗不仅能看家护院，训练好了更是打猎好手。
想到这里，陈爱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带着一群狼狗跟猎犬上山打猎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期待。
时已深秋，天气仿佛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转凉。
自从他们到来之后，气温便在不知不觉间下降了许多，尤其是早晚时分，温差极大。
此刻的竹林显得格外阴暗潮湿，四周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众人已经在此采集了整整一周的竹米，但随着天气渐冷，他们最终还是无法抵御严寒，只得收拾东西，准备踏上归途。
舍不得也没办法，大部分竹米都已掉落，道路变得湿滑异常难行，好多人都生病感冒，要照顾病患这无疑给他们的返程增添了不少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