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次机会
来的路上，悠言想了很多事。
从她和陆聿认识、重逢、到后来的决裂。
她沉沦过，挣扎过，甚至成功出逃过。
她的确不喜欢沈长风。
跟他结婚也是不得已，但……她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己连累。
这一点，她清楚，陆聿同样很清楚。
所以，其实她以为的逃脱，不过是她自以为的逃脱罢了。
自始至终，只要他想，那扇门他就能轻易关上。
而她……依旧是他的笼中雀。
他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甚至都不用抬手，就能将她整个人碾灭。
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悠言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又笑了起来。
但她的笑容却是让陆聿的眸色一沉，然后，他问，“沈长风跟你说了什么？”
“不重要了。”悠言却是回答，“重要的是，我现在又站在了这里，陆聿，你赢了。”
陆聿不说话了。
但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悠言也没再说什么，只低下头开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扣子。
这动作倒是让陆聿一愣。
甚至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随即几步上前来，一把将她的手按住了。
“你要做什么？”他咬着牙说道。
“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悠言却是说道，一脸茫然的，“我这不是顺从你的意思么？”
她这句话倒是让陆聿噎住了，脸色越发难看。
悠言却不管，只一把将他的手拨开后，继续去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空调的风打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颤了颤。
但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只自顾自的继续脱衣服。
“李悠言！”
陆聿从旁边抓了一件外套，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吗！？”
“要不呢？”悠言却是笑了，“你想要什么？”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
陆聿的牙齿紧紧咬着，那看着悠言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一样。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当错愕和愤怒过后，迅速盈满他胸口的，是无尽的苦涩。
他想要她，但又不仅仅是想要她。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他是用手段逼她回来的，但他最终的想法却是要她……开开心心的留下。
但此时对上悠言的眼睛，陆聿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算说出来，悠言也会告诉他，他在……痴心妄想。
他最后能够得到的，仅仅是一个躯壳而已。
“你就这么喜欢沈长风？”
最后，陆聿只说道，声音嘶哑的，“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么？”
“他甚至为了公司将你送到了我这边！这样的男人，值得你为他伤心？”
悠言垂下眼睛。
她可以看见的，是陆聿那紧攥在自己胸口前的手。
他正紧紧的抓着他那件外套，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因为用力，他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开始发白，甚至好像在轻轻的……颤抖着。
“我不是为沈长风伤心。”
终于，悠言说道。
她这句回答倒是让陆聿一愣。
还不等他说什么，悠言又继续说道，“我是为我自己伤心。”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人生， 想要一个普通的家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陆聿，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话说完，悠言也抬起眼睛看他。
她的眼眸中，噙满了泪水。
那潋滟的眸光，却好像是大火灼烧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那原本紧紧抓着她的手，也就这么慢慢松开了。
“你累了，上去休息吧。”他说道。
悠言只轻笑了一声。
但她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按照陆聿说的那样，抬脚往楼上走。
这房子的布局她当然是熟悉的。
但此时她也没有去主卧，只看了一眼那扇门后，转身往旁边的客房走。
她当然睡不着。
缠绕的思绪就好像是无形的绳索，直接勒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连呼吸都没有办法。
悠言正准备坐起来喘口气时，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陆聿的动作很轻，如同做贼一样。
悠言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倒是停在了 原地，就躺在那里不动，想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陆聿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确认她没有醒后，这才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然后，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悠言的手指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动。
陆聿感觉到了，但没有揭穿她，只低声说道，“言言，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他的声音嘶哑，其中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这也是悠言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仿佛他已经是一个被 逼到悬崖边上的人，再没有办法。
但被他逼上悬崖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此时他突然提到了孩子，悠言的眼睛倒是睁开了 ，“什么父亲 ？我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也能做他的父亲。”
陆聿直接说道。
那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让悠言愣了愣。
然后，她的嘴唇也慢慢抿紧了。
“可以吗？”
或许是看出了悠言那有些缓和的态度，陆聿那攥着她的手顿时更紧了几分，再说道。
悠言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我不想留在北城了。”
“什么？”
“我想回梧桐镇。”她又说道，“你可以让我回去么？”
陆聿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悠言很快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我。”
“我只是不想留在这个城市，被那些人指指点点了而已。”
“陆聿，如果你真的想要改，那你现在就应该给我自由，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会走吗？”
陆聿却是问。
悠言扯了扯嘴角，“我走去哪儿？不管我去哪儿，你都能找到我不是吗？”
“这样自不量力的事情……一次两次就够了。”
悠言转开了眼睛，“撞不开的南墙，我也已经不想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