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留小界儿
辗转几年过去了,陆夜的力气倒是大的很,所以他以表演搬大石为主,他很高兴自己不用扭成一团,那个常常被链子锁住的小男孩也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冻死了,他本就身体虚弱,加上整日大雪的天气,终究没熬过去。
死后领头的就在路上扔了他,陆夜看着他陷进雪里,尸体就那样暴露在外,或许雪花会把他盖住吧,这样他终于不用再忍受练习杂耍的痛了。
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十五岁那年,陆夜随着领头的来到才进村,他就是在这里结识了容亿年,误打误撞被容亿年带上山,就此过上了山神小弟的生活。
他们在山上待了五年,因为山神的存在,没人敢轻易上山,倒是图了个清净。
其他的小弟也都是些无依无靠之人,靠着山神的噱头才能吃饱喝足。
所以他们也都齐心协力,但常常为了争大弟子的身份吵的不可开交。
在这乱世,收留在山上的人越来越多,可山下的粮食却越交越少,容亿年才不得又使出几年未用的手法,警醒他们不交足量的供奉,就别想庄稼能有个自然的收成。
有个机灵的小弟提议为何不换个山头当山神,山下的村民没能丰收,换个大收的村岂不是衣食无忧了。
容亿年拍拍他的双肩,严肃地说道,“我们不是土匪头子,这种脏事只能在才进村做,可别使坏心思,你可是我们这数一数二的好苗子,日后若是能出去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机灵小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换个地,但老大说的话,他从不违抗。
“你也别老是贪玩,多和章子固哥哥学习认字,他可是这里读书最多的,可别浪费了。”
小弟嘟嘟嘴,“我不想学认字,我就想抓山鸡玩。”
容亿年摸摸他的头,“再抓,山上的山鸡都要绝了。”
就这个动作他猛然想起冯世界,她从前也这般爱抚摸自己的头发。
肯定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做了些平常不会做的事,也说了很多不会说的话。
又或许是这些孩子都太相似了,包括容亿年。
小弟见老大想什么想入了迷,又跑出去抓山鸡了。
除了山下的眼线,所有的小弟都谨遵教诲,从不越过老大说的地界,出了地界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极大,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失去藏身之所,落得个颠沛流离的下场。
但容亿年得找到冯世界,他肯定要打破这个戒律。
但是他一有这个想法身体就似乎有所抗拒,他如何抗拒都没用,因为世界,他必须找到。
也许她就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师父,快点儿,马上就进村了,我想快点吃糕点。”
“你这个小不点,就你嘴最馋。”
文式努努嘴,他不过就是爱吃了点,师父每次都说他,怎么总不见他说哥哥们。
师父轻拍了他的小脑袋,“你又在嘀咕什么”。
文式一股脑往前走,好像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只是这里又没有人家,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
害怕得往回拼命地跑,死命拽住师父的衣袖不肯松手。
师父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指着那边草丛。
“我去看下吧”,大哥张安要去看个究竟。
“大哥别去,那边有鬼啊!”
“师父没说错,你个小脑袋瓜一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我们就是驱邪的,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师父摇摇头,这小崽子今后如何能火除邪祟啊,胆子这样小。
张安越往前走,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文式说的话搞得他也蹑手蹑脚的,仔细看后不过就是个脏兮兮的女孩。
他蹲下身,温柔地问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看到她这样,张安也不忍心不管不顾。
小女孩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脸上也是白一块,黑一块,头发都打卷了。
“我家在原知村。”
张安跟着师父这么多年游历四方,却也没听说过原知村。
“你爹你娘在哪里,怎么没和你一起?”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他也不知道爹娘去哪里了。
本来一家三口住在边界处,为了躲避两国之争才逃到外地,当时兵荒马乱的,便和爹娘走散了,自己被个好心人带出来了,但没多久他就抛下小女孩自己走了,还骗她不要到处走动,他回去寻她的父母让他们接她回家,她乖乖的哪儿也不敢去,生怕爹娘找过来。
“你也是傻傻的,他又不认识你父母,况且你们都走散多少天了。”
小女孩害怕又委屈,又埋着头哭起来了。
“张安,怎么回事啊,到现在还没过来。”
师父大喊着,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安拉着小女孩想让她出来,但是她怎么都不肯起身,一直蹲在地上。
“别怕,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肯定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她确实饿了很久了,听说有吃的才愿意起身,躲在张安身后才慢慢出来。
她只探出个头,方禹新一见到她就觉得她生的可爱极了。
拿出自己的大白馒头跑着过去,递给她,他知道她肯定也是个饱受苦难的人,因为当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
她看了眼方禹新,又看了看张安,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大的。
大哥笑了一声,“你赶紧吃吧,不够我们还有。”
她这才接过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大哥走到师父面前,“师父,要不我们……”
“也罢,收了吧”,本来只打算收一个的,现在倒好,都四个了,而且是个女孩子。
师父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会是最后一个,今后再有这种情况万不可有怜悯之心,这乱世像这样的孩童遍地都是。
“谢谢师父。”
转身就笑呵呵地跑到小女孩面前告诉她师父答应收她了,今后就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啦。
她也跟着笑了。
往后冯世界跟着师父学习驱邪,她也算颇有天赋,连比她早来的文式都懵里懵懂的,她却能参透驱邪之中的道义。
驱邪所表演的各种火术只是辅助手段,最重要的还是驱邪人的气要能与这火融为一体,方可真正发挥驱邪的作用。
文式也会因为界儿姐姐的悟性比他好而闷闷不乐,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拿出自己珍藏的糖块出来哄哄文式。
都说他是小吃货,就一小块他都能立马好起来。
二哥总说他是为了那一小块糖假装不高兴。
但冯世界从不会怀疑他,次次都愿哄着。
就这样反而惹得二哥不高兴了。
二哥将界儿拉到一旁,让她别这样惯着四弟。
冯世界摇摇头,往他嘴里递了一块糖。
笑着问他甜不甜。
方禹新甜到心坎里了。
两年过后火术三人组变成了火术四人组,二哥也常常教她一些诀窍,还会带她练习新的火术表演。
因为冯世界学的没他久,有时候还会被火星烫到,二哥次次都心疼的不得了,每到一处地方,都会买些烫伤膏备着。
而她的后背靠近脖颈的地方有一个被烫伤留下的疤,是二哥失误造成的,为此他自责了很久,界儿虽然一早就表示不用在意,但他一直牢记心中。
现在的他早已练熟于心,动作游刃有余,还受到了师父的夸赞,是这几人里做的最好的一个,因此带徒弟的重任被转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很乐意教界儿,时常单独与界儿一起练习,文式因此到师父那儿告了好几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