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庸才之志
银针连绵不断的从云丛中落下，刺痛着干旱的大地。王浩川独自坐在书桌前，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前：“无雨之地的泯星也会下雨吗？”他攥着一只黑笔，笔下是杂乱而又错误的演算。前不久，刘启出意外死了。同时，携手军正对深渊士发起了一次决斗。
“嘿！王浩川！到点吃饭了！”门外传来了琉新的声音。王浩川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冷漠地回应道：“哦，我一会再去吃吧。”
琉新的脚步声慢慢小了。王浩川疲惫的看向自己的演算：“又失败了，我应该是真的错了。”几滴雨点落了过来，王浩川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扶着空白的墙，走到窗边。正当他要将窗户关闭时，一粒蒲公英慢慢飘了过来。王浩川久久地看着，不禁想起了一些事。
“唉，很快就升段考试了，王浩川，你能过吗？”
“我？过是能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升完段，就是高中生了，到时候的四年，唉。”
“还好我是走国际部的。”
“嗯，我看那规划。呵呵，为什么那规划这么具体啊！满满当当！唉，这可能就是学业吧。真是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考试。算了，不聊这个了，马上就毕业典礼了，你作为策划组的，不说两句，李炳楠？”
“唔，别提了。帽子太挑剔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
“你别告诉我咱毕业礼要和那青春礼一样，还要彩排！”
“真是恭喜你啊，猜对了。”
“他叉叉的！我看这毕业礼就是给家长看的！有叉吧！我们的毕业礼！我们还得全体乐呵呵地演给家长看！”
“就是嘛！就是有叉！”
“还得穿礼服，是吧。”
“可不嘛，想象一下。王梓骄穿着西服，配上他那恶心的小人像。本来就无法直视了，到时就是妥妥的衣冠禽兽啊。”
“啊！我讨厌这个凫英学园！”
王浩川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看看桌上的闹钟，已经过去了30分钟了。他慢慢地打开了门。一脸疲倦的走出了门口，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直接倒在地上睡着。
王浩川慢悠悠地走下楼，食堂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趴倒在桌上的人。而站在食堂中央的，是王梓娇。
“嗯？看来还有漏网之鱼。”
“嗯？大家？王梓娇！这都是你做的吧。”王浩川瞬间从困意中清醒过来，大声质问着王梓娇。
“是又怎样？实话告诉你！刘启也是我杀的！”
“你！”王浩川已经听不下王梓娇的嚣张，愤怒地冲了上去。
王梓娇略微退了一步，躲过了第一拳。王浩川紧跟一拳刺去，王梓娇轻蔑地伸手去挡，可王浩川并未打实这拳，俯下身去，上钩拳砸去，王梓娇并未料想到王浩川的反抗，被这拳击中。王浩川赶紧展开攻势，王梓娇狼狈挡下。可王梓娇逐渐恢复过来，眼神中恢复了那股不屑。王梓娇一拳穿过王浩川的攻击，直硬硬的打在王浩川的肚子上。王浩川连退几步，最腰部撞到桌角，瘫倒在地。
王梓娇慢慢地走到王浩川面前，缓缓蹲下，然后用强壮的手臂掐住那瘦弱的脖颈。王浩川抖动着挣扎，双手不断向外挣扎。就在王浩川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好像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没多想便拼尽全力向王梓娇的头砸去。随着一声“咣！”王梓娇松开了王浩川的脖子，伏着身子，用手按着头。一抬头，王浩川双手拿着一面金属餐盘，扭腰发力。再一次砸中了王梓娇的头。王梓娇应声倒地。
王浩川大口喘着气，气息中带着颤抖。他摸着自己的喉咙，咽了咽口水，平静的吐出一口气：“果然，带王梓骄三个音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王浩川一手揉着腰，一手拿着带血的餐盘，走到王梓骄的眼前。王梓骄头顶已经出血，嘴角却疯狂地抽动着：“哈哈哈！没关系！还有72分钟！虚仆大军就会踏平这里！你们都来不及了！虚无万——”
“咣！”王梓娇彻底晕厥过去。
王浩川大口喘着气，回想着王梓娇的话，跑动起来跑到锡竹旁边，将手伸进他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卡。随后便向楼上跑去。
冷酷的事实正摆在屏幕前，数以万计的虚仆正朝这涌来。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很抱歉，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留这张牌。创世群星呢？”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故障了。”
“我们马上就赶回来。”
“我看是赶不上了。”
“你看看能不能拖住它们，我们正全力赶来，请不要放——”
信号被王浩川断掉了，他面色阴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瘫倒在控制桌前，捂住嘴，不断抽搐着，终于他哭出了声：“他叉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成绩一般，天资一般！这种事交给那些天才们啊！我！我！我只想在后方休息啊！然后熬过去，回家好好活着啊！我每天被人瞧不起！你们还要像个圣人一样，说什么不要放弃！说着轻巧！只会给我们打鸡血！说我异想天开！你们自己来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啊？你们非要强迫一只毫无花色的鱼去像蓝鲸一样吗！唔，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我！每次都是这样！一个暴雨的后面是下一场暴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幸福！他们说的狂风暴雨是真的！彩虹与太阳都是假的！”他无助地用十根瘦弱的手指抠动着黑漆漆的地板，仿佛在给自己掘一个坟冢。
疼痛使王浩川的手指颤抖着停下，他直挺挺地竖在地板上，眼中是一句叹息：“呵，真是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路啊。”
“当你放弃的时候，就没你大脑什么事了。”一个声音从王浩川的脑海慢慢奏起。
“我知道这次升段的二模，很多同学都没有得到希望，而是满满的沮丧。讲个故事吧，我见过一个青年舞蹈团队。他们满心欢喜地无数次的彩排，用他们的青春年华去燃烧。可最终他们只拿到了比赛的季军。龙原有句话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是，他们就是失败者了吗？就像今天的表彰大会一样，有很多人无法踏上这个讲台。可他们就是失败者了吗？孩子们，你们要记住，若干年没人会在乎你们的升段成绩有多少，他们可能会无数次嘲笑你，也可能没人会看到你的努力。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轮到他们评价！他们觉得我们差那是他们的问题！我们自己知道就是了！人在死前是无法被定义是失败者还是成功者！除非你在挑战之前就已经放弃了！”
王浩川倚在控制桌前，缓缓抬起头，就像第一个仰望星空的人类一样，眼中是奇怪与无法被人理解的心情“唔，或许我死了还能有补贴金给我的家人。不对啊，我连家人都没有了。哈哈哈！”王浩川好像被自己逗笑了，就好像回到了凫英学院，“切，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它们。”
王浩川慢慢站了起来：“喂？喂！万缘指挥官，还有57分钟！真正的群星将照亮天空”
细雨声无法压过走廊清脆的脚步声，王浩川来来回回穿梭在走廊，走廊中充斥着汗水的脚步，此刻的他正在准备，准备一场绝对的胜利！
随着一个个符号的出现，密密麻麻的公式浮现在王浩川的脑海中，刻写在纸上公式与计算好似活了过来，闪闪发光，各各抢着跑着出现在脑海中。随着最后的演算落在纸上，正确降临在了庸才的身上。
“现在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能量！快想想办法吧！大脑！”王浩川已经满脸是汗，使劲的挠着他的头，似乎是想将办法拽出来一样。最终他的眼神定格在柳问打印错误的球体，他慢慢走近：“嗯？这结构？哎？可以啊！唔，可是加热的方法，已经没有点燃物了！该死的王梓娇！我说昨天怎么那么积极搞防火庆典！用各位的衣服？算了吧！已经来不及了啊！啊！该怎么办呢······等等，是不是可以拆一下反应炉，短路的爆炸，供给能量。只是可惜，反应炉短路的火焰还不足最高额定功率所需的。可该怎么能在虚仆来的时候恰好短路呢算了，就这样吧！开始吧！”
一个人影站在戈壁上，王浩川看向天空，雨水重重的拍打在他的眼珠上，就像是许久未哭的世界在流下了不合常理的泪水一样。
一片洁白的蒲公英海正坐落在远方。
“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一片蒲公英海。”他闭上了眼，叹了口气，“我还想再睡一会······”
黑压压的虚仆已经进入了视野。王浩川看了看手中的球体。它隐隐发着金光，显得王浩川十分苍白，他那具残缺的身体，就如同那路一般。在那如烂泥的身体上，却镶嵌两颗闪着坚毅而疲惫的宝珠。
“嗯，该给这条路画上一个句号了，即使他可能并不完整。”异乡的蒲公英在雨中飞起，誓要将大雨征服，四团火焰在雨中绽放，一柄大剑出现在王浩川的手中，“嗯？这是火瓷？呵，看来上天也在帮我啊。那好！觉悟吧！此即！”王浩川高高举起球体，随着火瓷的自燃，球体绽放出流星的闪耀，将漫长的大雨与闪电的威光彻底征服，群星如流水争先恐后地怒吼着划向天空，“庸才之志！”
王浩川瞬间随着蒸发雨水化作了灰烬，高飞至云层之上，与烈阳对视。跳动的火焰只燃烧了067秒，但却又有数不尽的反构群星划过。金黄色的光辉，是它们也是他最纯粹的颜色。它们如同滚滚大浪，冲向那属于他的成功。在光与火的交辉下，万千蒲公英带着火星，倔强的自雨中飞起。它们在虚仆的浪潮中唱响庸才的镇魂曲！
今日
我独自走在平庸而重复的小路上
诉说着
群星的呓语
可这孤独的小路
只有巴前想后的砂石
嘲弄着我的异想
毕竟
飞翔的凫英
终会落下
无人会记得它飞翔的过去
只会嘲笑
它无力而丑陋的泥土味
啊
平庸的天才
为何要在烂泥中
自掘坟墓
前进吧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路
还没有结束
重新开始
在万千凫英高歌之地
种下路的尽头
不再回首
最后仰头高呼飞行时的宣言
愿你在平庸中仰望群星
愿你在大雨中唱响凫英的绝响
愿你自燃的灰烬如那反构的群星一般
平庸而纯粹
而这便是人类不变的
庸才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