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他输了，沦为败军之将
漫天飞舞的雪花，点点飘落，一时间，在场寂静无声。似乎都等着北堂渊的开口。
“对，我就是司马将军的长子司马睿渊。”北堂渊咬牙切齿，终于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承认了身份就等于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他输了，沦为败军之将，沦为百里灏轩的阶下囚了。
百里灏轩笑意更深，很是满意北堂渊的坦白。言子诺看了百里灏轩一眼，果真是只老狐狸，原来北堂渊的身世的确是个最后制胜的武器，只是连精明如他都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也难怪百里灏轩之前都如此镇定自如，丝毫不受兵临城下的威胁，原来是图这个主意来了，他不得不再一次佩服百里灏轩。
“如若朕记得无错，当年先帝是判司马家满门抄斩，如何会还有司马将军的长子在？”百里灏轩说这话时，犀利的眸光一直看着在一旁强做淡然无尘的师太。
“既然，我承认了我的身份，你就杀了我。司马家只有我一个存活。你不必费心了。”北堂渊朝百里灏轩怒吼道。
“朕觉得怕是不止吧。你说对吧，师太。”百里灏轩不理会北堂渊的话，继续对师太紧追不舍。
“我说……”北堂渊继续辩驳，可是却被百里灏轩狠狠打断。
“你们司马家的血液都是叛军卖国的。司马将军如此，你北堂渊现在也如此！”百里灏轩怒狠的看着北堂渊，愤怒的说道。
“不准你这样说！我爹忠君爱国，是先帝昏庸，致使我司马家上下一百四十条人命无一幸免。这是暴君所为！”北堂渊手紧紧攥着，忍不住颤抖，呲牙咧嘴，目露凶光和痛色。
心阵阵滴血，鲜血淋漓，剖开看着自己的痛。
这一段血海深仇，杀父不共戴天的灭家灭族仇恨，本让他死死压在心底，深深埋藏，永远不叫任何人发现。
“荒唐！凭你说这句话，朕足以将你治死罪。”百里灏轩突然怒吼道。
“让你查出来，我本来就得死，那么现在有差别吗？”北堂渊倒是大义凛然，无所畏惧了。
北堂渊身旁的黑衣女子，听了半天他们的对话，终于听出个大概。才恍然大悟。
在一旁数着佛珠，念着佛经的师太，却是越数越快，念的也越来越快。从她的动作中就知道，她的心其实是慌乱一片的。
“没差别，斩草要除根，你是司马家的后人。朕也必须杀了你。”百里灏轩冷冷的说道，眸光嗜血的看着北堂渊。
北堂渊既然认了他的身份，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他毫无所惧！
“阿弥陀佛，请皇上切忌莫再犯杀孽。”一旁的师太淡定的开口道。
“师太，朕的手上不在乎多添一条人命。”百里灏轩似毫不在意，语气慵懒随意，却隐隐绝对威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来人，把北堂渊押下去，明日当众处斩。”百里灏轩吩咐道。眉眼扫看着师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和举动。
“不准！”黑衣女子挡着向北堂渊走来的侍卫，架起动武的架势。
北堂渊却是轻轻的拍了拍黑衣女子的肩膀，对她眼神示意，轻轻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连累你。”
“可是……”黑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北堂渊却是摇摇头，用眼眸传递了她一些信息。
他是已经插翅难飞，难逃一死，但是他不想再拖累何人。从起义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成王败寇，他无怨尤。
黑衣女子接收到他所传递的信息，就放下手脚，安静的立于一旁。
北堂渊笔挺站立着，让侍卫走过来，押下他。
“等一下！”师太一声喝止。
师太双腿跪在百里灏轩的面前，哀求道：“皇上，司马家一家冤枉惨死。皇上，就不能念着当年司马将军忠心卫国的份上，留他一条命，为司马家留个血脉吗？”
“师太，司马家有无血脉与师太有何干系？”百里灏轩明知故问道。
“皇上，大家都是明白人，就说明白话吧。”师太却是说了这么一句。北堂渊眼眸的光一直追随着她。
“朕一向说明白话。是师太不肯打开天窗说亮话。”百里灏轩冷邪一笑，终于达到了目的。
“是我的错。既然皇上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么我也不作隐瞒。我们是司马家的余孽。我不求什么，只求皇上能放过渊儿，帮忠烈的司马家留一条血脉。”
“忠烈的司马家？呵呵，你看看他现在做的是什么？是谁的军队现在兵临城下了？”百里灏轩仿若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自觉的冷笑几声。
“我就是为了给司马家讨一个公道。而且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这与忠君爱国，叛君逆国无关。”北堂渊誓必要将自己和司马将军撇清，他那么尊敬的父亲，不想给他抹黑。
“讨一个公道？司马家叛国罪证确凿，这就是你所说的公道？”百里灏轩冷讽道。
“绝对不是！我爹不是这样的人。我爹一生忠君爱国，仅凭那几封书信，和那个人的话，就匆匆定罪，这不是太草率了吗？司马家上下一百四十条人命，就因为这几封书信和那个人，都被杀了。这就是所谓的罪证确凿？”北堂渊怒不可遏。
“就算司马将军是被冤枉的。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自觉，是做臣子该有的，不是吗？”百里灏轩气势凛冽。
北堂渊听到百里灏轩的话，就更遏制不住要想杀了百里灏轩的冲动。
当年他只有四岁，还依稀记得父亲是个爱妻顾子的人，别人家达官显贵都是三妻四妾，可是他的父亲却只娶了母亲一个人，膝下只有他和小妹妹两人。一家其乐融融。
父亲经常教导他做人必须行得正，坐得直，男子汉必须挺直腰板。身为煊煌朝的人，永远不能背祖忘宗，还要忠君爱国。试问这样一个父亲，又怎么会做出出卖煊煌的事情。
当年要不是母亲誓死扞卫保护着自己，现在他也死在那场暗夜的屠杀中。而跪在百里灏轩面前那个师太就是她的母亲！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是暴君所为。我们司马家上无愧天地，下无愧于心。莫须有的罪名。”
“渊儿！”师太，也就是司马夫人，一声厉喝道。
“娘！是谁令我司马家家破人亡，整个家族一百四十条人命啊。爹爹小妹惨死。又是谁令母亲受尽屈辱只为保住我这个不争气孩儿的性命。又是谁令我小小年纪就已经尝尽人世间的苦楚。又是谁令娘入寺庙削发为尼？”
北堂渊一声一声都是痛苦到极致的哀伤，当年只有四岁的他，就要承受外人难以承受的伤痛……
“朕只能跟你说，这些年来，你恨错人了。当年，一封告密信呈上给先帝。内容就是告密司马将军勾结敌国。先帝只是怀疑，并没有作任何动作。是有人在先帝耳边鼓吹，才令先帝下决心彻查司马将军。”百里灏轩除了调查到北堂渊的身世，也将当年司马将军的案卷调了出来。
认真查当年相关的案卷和口供，既然让他发现司马将军是真的被谋害，而谋害司马将军的人，竟然是……
“皇上的意思是有人陷害司马将军？”言子诺突然出声道。
对于司马将军的高风亮节他也有耳闻，怎么都不肯相信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做出叛国之事。
言子诺也曾经想调查关于当年的秘辛，可是因为司马将军的案卷属于煊煌最高机密，不是他能轻易调阅的。
他没想到百里灏轩不但把北堂渊的身世查了出来，也将当年的案卷也一一查出来。
百里灏轩只是对着言子诺轻点一下头。
北堂渊走了过去在司马夫人身旁跪下，大声道：“娘，您听到吗？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爹是清白的，爹是清白的！！！”如今能得到百里灏轩的亲口证实，他终于可以大声说司马将军是清白的。
“我一直知道你爹是清白的。”司马夫人却只是淡然一句。因为多少个岁月，她都一直坚信她的丈夫是清白的，从来不疑有他。
北堂渊突然也觉得荒谬，这十八年来一直恨的人，现在居然告诉他，他恨错人了。心里怎么也不平衡。
“皇上，能告诉罪臣，那个告密人是谁？”北堂渊敛低姿态，因为百里灏轩现在不是他们司马家的仇人，他按理来说，还得感激百里灏轩。
因为百里灏轩帮他们司马家调查，也还了他父亲一个清白。虽然，人已不在，但是他相信他的父亲很是在乎这份迟来的清白。
因为，他们也是如此心态。
名节于他们司马家来说就是重于泰山，可以失掉性命，但不能失掉做人的傲骨。
“这个，就等你自己留着命，去查。”百里灏轩丢下这么一句语意不明的话，就转身离去。
留着命，去查？百里灏轩的意思是，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