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同一个人吗?
修仙世家的当家人,在家族中不一定是实力最强的,但肯定是最有潜力的。
一家之主上面,还有叔伯辈甚至爷爷辈太爷爷辈的人,这些不再过问家族俗事的老家伙,才是家族最后的底牌。
但这种局面也暗藏了隐患,如果家主修为长期寸步不进,有些人的野心就会膨胀,不时出现强枝代替弱干的事情。
河西州的晋家就出现过这样惨烈的变故,一支强大的余脉,把主脉全部屠戮殆尽,按理说应该得到朝廷的问罪,和各个家族的斥责甚至讨伐。
让人意外的是,不等各个家族发话,朝廷居然敕封这支余脉袭了晋家的爵位,还继承了所有家产。
晋家经此大变,实力大损并处处提防其他余脉,时至今日已经逐渐败落。
各个家族只能私下感慨礼乐崩坏,同时为了不再重演血肉相残的悲剧,很多家族就立下余脉庶子不得修行天品功法的规矩,防止祸起萧墙。
家族中偏枝余脉的长辈,最多高出家主一个大境界,如果差距过大,为避免内讧保住自家性命,主脉要么拱手让贤,要么就得分散权力保持平衡。
因此,张长河根据夏传策的化晶境修为,猜测夏家应该有元婴境太上长老坐镇,但绝不会有化神境老怪。
这样的实力,在大周各大家族中,只能位列中等偏下。
他一拱手说道:“偶然路过安邑镇,来叨扰些灵茶灵饭,夏爵爷请勿见怪!”
夏传策摆摆手笑道:“夏家随时扫榻相迎,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爵爷这两个字夏某愧不敢当,咱们还是以道友相称好了。”
说罢侧身请张长河去正堂叙话,两人边走边说着客套话。
到了正堂,分主宾各自上座,夏家长老和客卿根据修为,在台下左右两边依次坐下,奴仆一一上了灵茶。
夏传策微笑着,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张道友突然造访寒舍,应该有些缘故吧?”
张长河也没否认:“当然,张某看中贵府一个子弟,想要收他为徒。”
宗门大佬居然想收一个大家族子弟为徒?这是闹哪出?大家听了这话还在琢磨张长河的用意,下面突然站出一个客卿长老大声说道:“不可!”
此客卿长老凝液境后期大圆满修为,他身穿道袍,身形削瘦,如刀的双颊下长了几根稀里不楞的胡须,正是天衍这个道士。
化晶境大能谈话,无论有无道理,哪有你一个凝液境后辈插嘴的道理,几个长老正要出口斥责,夏传策却淡然问道:“天衍,你说说为何?”
天衍说道:“夏家子弟入了宗门,就不能参与家族之间的争斗,因此拜宗门之人为师绝不可行,如果此子普普通通,夏家无非多养一个人罢了,如果此子日后成了大器,夏家蒙受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夏传策点点头看向张长河:“张道友怎么看?”
张长河早有腹案:“拜师可以不入宗门,张某每月在夏家小住几日,指点一下就行,徒弟不必上符禺山。”
天衍推算出夏府有大气运之人,这就是他放弃散修的自由,毅然决然的投了夏家,现在他基本上找到了这个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张长河今天突然造访夏家,提出收徒的时候,天衍心里就咯噔一下。
难道他也看中了那个人?
随后张长河更是放低姿态,只要能收徒,徒弟不入太华门也行,一个化晶境大佬,提出这么自降身份的条件,天衍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万万不可!”
天衍不顾跟张长河修为的巨大差距,再次出口反驳。
“如果太华门有变故,张前辈是师,夏家子弟为徒,师尊有难,徒弟岂能置身事外?夏家子弟卷入了宗门纷争,夏家能作壁上观吗?而如果夏家有事,徒弟不是太华门弟子,太华门却可以不理不睬,这个没有利益的因果还是不要牵扯上的好,请爵爷明断!”
说的有理有节,振振有词。
在场的修士除了张长河都惊讶起来。
天衍和杞天鸿一起投奔夏家的时候,长老们认为杞天鸿是可以接受的,杞家和夏家渊源很深,杞天远为人厚道憨直,品行端正。
而天衍这个牛鼻子略迹斑斑,借着扶乩算卦的名头,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连凡人的几个铜钱都不放过,在嶂溪县声名狼藉,夏家有不少人上过他的当,不收拾他一顿就算格外开恩了,还想到夏府混吃混喝?
一个凝液境而已,镇幽军府的将领们随便拉出来一个,哪个不是凝液境?
而平时从善如流的夏传策,这次出人意料的力排众议,聘用天衍为夏家客卿长老,让大家莫名其妙之余又感到失望。
夏家败落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臭鱼烂虾也开始搜罗了。
今天看到天衍硬刚张长河,反复驳斥张长河收徒的理由,一个凝液境敢对化晶境这么说话,整个修仙界都是罕见的,反而让大家对天衍的印象有所改观。
看来这个牛鼻子还是有几把硬骨头的。
对此行收徒的难度,张长河不是没有预料,夏随安是个修剑的极好材料,没人跟他争才是咄咄怪事。
昨夜他在安邑镇的客栈打听的很清楚,夏随安不过是家主的一个庶子,按大周功勋家族的规矩,庶子最多修炼一品功法。
幸好夏随安修为尚浅,大不了散功重炼就是了。
想的倒是挺周全,只不过他张长河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他把夏随安的名字说出来,就遭到天衍这个后辈的顽强阻击。
难道这个倔强的牛鼻子,也有收徒的想法?可千万别和他看中了同一个人啊。
夏传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天衍说的也有道理,张道友如果收了夏家子弟为徒,对夏家有害无利啊,不过我是想听听,张道友究竟看中了夏家哪一个孩子?”
夏府附近多次出现天地异象,夏家的人众所皆知,可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夏传策心里没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今天借着别人的火眼金睛找出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虽然有让这个孩子木秀于林的危险,但既然外人看出了端倪,此事已经不可能再去遮遮掩掩。
张长河摸着胡须笑而不语,夏传策会意的笑了笑,对下面的众长老说道:“既然张道友来夏家是私事,大家该忙就去忙吧,对了,天衍留下,嗯……三弟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