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见
一次小产，三次的大出血，傅玄渊又没得到休养，心绪不佳，自是导致腿痛的情况。
——
“蓝向大哥，你生病了吗？”
九岁的二公子蹲在二十一岁的蓝向旁边问道。
蓝向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盯着天空发呆啊？”
“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想哪家的小娘子吗？”
“……”
蓝向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暴栗。
三姑娘在屋檐下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二哥又被蓝向大哥揍啦！”
大公子坐在一边的石椅上，吃着石桌上摆着的龙井茶糕看戏。
二公子委委屈屈道：“皇子们都成婚了，他们的媳妇都好漂亮。你都二十一了，那么老还没娶啊”
蓝向面无表情地揪起他的衣领将人丢了下去，不过二公子稳稳落地，然后脸色大变：“你们两个！怎么一块都没给我留啊！”
另一边，傅怀瑾看着傅玄渊，道：“那三个孩子，你怎么看？”
“不重要”
傅怀瑾默了默，道：“除了你以外，他们的家人呢？”
“死了”
“那他们就该入你的名下”
傅玄渊双拳握紧，冷笑道：“……原来皇室的宗籍这么好拿”
傅怀瑾平静道：“不要乱说话”
傅玄渊暗暗咬牙，道：“父皇做主就是了”
他知道傅怀瑾到底是拿不准北狄的意思，就算问了，步六孤盺叶的态度估计是含糊，所以能不招惹什么事就不招惹什么事。
东宫小厨房
“舒瑶姐姐你看，这是我做的荷花酥！好看吧！”，三姑娘激动道。
舒瑶点了点头，拿着吃了一块。
二公子走过去吃了一块，沉默了一会儿，分了一半给正在和面粉的大公子。
“给我的？这么好”
大公子吃了一口，直接道：“哇啊，好辣啊！三妹你是放了辣椒粉吗？！”
三姑娘不满道：“辣椒多好吃啊！你们就是没品”
这时，宋明浅笑走了进来，道：“各位都在啊，殿下要见你们”
二公子一愣，大公子和三姑娘则疑惑地问道：“哪个殿下啊？”
到了主殿，里面站着一个婆子，他们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主位的人。
傅玄渊拿着一本账，蓝向则站在一边。
傅玄渊微不可查地轻咳一声，没看来人，直接道：“你是宫里的掌事姑姑吧”
婆子站了出来，道：“回太子殿下，是奴婢”
傅玄渊把账本合上，道：“说说吧”
婆子一愣，道：“奴婢愚钝，请殿下明示”
“孤看上去很好说话吗？”
婆子面色微变，半响才道：“请殿下看在秦王的份上……”
傅玄渊淡淡道：“那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奴婢不敢！”
婆子慌张地跪下来，道：“只是奴婢是听着秦王的命令来到东宫的，东宫里的一切也是皇后娘娘打点，奴婢……”
“行了”
傅玄渊语气冷了下来，道：“去领十五个板子，然后滚回你要效忠的主子那儿”
婆子一愣，连忙道：“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把她拖过去”
蓝向就要过去，三姑娘立刻挡在婆子面前，道：“为什么要罚嬷嬷？她又没做错什么！”
大公子也挡在婆子面前，也道：“是啊，就算要罚也要说原因……”
傅玄渊面无表情道：“护她的话，你们也去挨板子吧”
他们闻言面色一变。
傅玄渊再次命令道：“拖下去”
蓝向微微颔首，把人强行拖了下去，婆子叫声凄厉：“小姐！公子！救我！救我啊！”
傅玄渊不看他们难看的脸色，翻开账来，道：“有多少金银珠宝全都交给宋明，铺张浪费的事情不准再有。行了，走吧”
头一次被这般挥之来则之去，大公子有些愤怒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面对他的愤怒，傅玄渊极其平静，道：“不听就滚出东宫”
二公子连忙挡着大公子，低声道：“好了，别说了”，三人愤怒离去，这里只剩下宋明和傅玄渊。
宋明走到他跟前跪下，道：“奴才知错，请殿下赐罪”
傅玄渊沉默了一会儿，道：“罚你两年的俸禄”
宋明一怔，颔首道：“是”
东宫的账他不是很会看，但也猜到那婆子暗中私吞的不是小数目，再加上那三位，也是个爱花钱的主。
至于蓝向和舒瑶，钱财对于他们而言没什么特别的，但也不会管账，那么东宫的财务出了什么事，就由他这个东宫总管担，太子已经是开恩了。
秦王府
“王爷，太子殿下醒了”
秦王傅眠清喝茶的手一顿，然后放下来，问属下：“那他身体怎么样？”
“瞧着……越发不好，像是活不长的”
傅眠清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去备点礼物去东宫，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属下却问道：“王爷可还记得八年前派过去的婆子？”
傅眠清思索了片刻，问道：“怎么，她被送回来了？”
“是。太子殿下如此，王爷还要给他脸面吗？”
傅眠清笑了笑，道：“给，怎么能不给”，那婆子是傅眠清派去偷拿东宫私库的人，只不过这九年来，傅眠清在东宫拿到的钱的数目实在令人失望。
——
傅玄渊来到蓬莱池旁，静静地注视着湖面。或许是因为愧疚吧，傅怀瑾让蓝向和舒瑶只遵从他个人的命令了。
傅玄渊知道这份愧疚其实很脆弱。但当他看见蓝向时，就不免想起那个十二岁便死去的少年，那一手的鲜血。
他原本没想过要回来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回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扑通——！
傅玄渊向下慢慢跌去，湖水冰冷彻骨。
哗啦……
有什么人拉着他，将他带出水中。
“呼啊……”
将人拖出水面，他伏在地上呵了几口气，傅玄渊则坐着冷冷的看着他，实在难受了就咳嗽几声。
只不过他没注意到傅玄渊的眼神，还扬着一个明媚的笑脸跟他说：“喂兄弟，下次走路小心点”
傅玄渊：“……”
他本想起身就要走，可是腿开始痛了，根本站不起来。
……忘了吃解息丸了。
见他没反应，男孩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傅玄渊不想理他。他摸着后脑勺，咧着嘴笑道：“你一定很想跟我说谢谢吧？不用啦不用啦，哈哈”
傅玄渊冷冷道：“你是谁？”
“我？我叫宴闻秋，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等傅玄渊说话，宴闻秋就摸着下巴思迅道：“看你的模样，你应该是负责打扫这里的小太监吧？”
傅玄渊眼角一抽，还是道：“……我是在东宫里扫地的”
七岁的宴闻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在东宫当差的啊。那你现在有空吗？”
“没有”
“你放心，我会跟大梁太子说清楚情况的，就就带我逛逛这里吧”
宴闻秋双手合十，道：“我朋友去向这里的妃子娘娘请安去了，我不能进去，一个人在这也无聊。看着我救了你的份上，带我逛逛呗？”
傅玄渊道：“我腿疼，你换个人吧”
“这个……”，宴闻秋挠了挠脸颊，道：“我是偷偷进来的，不想被人注意到身份。这样吧，我背你怎么样？”
傅玄渊沉默着没有说话，宴闻秋当他是同意了，笑着把人背了起来，还颠了颠，道：“你不重啊，是不是太子不给你吃饱饭啊？”
傅玄渊皱着眉，握紧了拳头，道：“放我下来”
“啊？”
“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就放你下来，干嘛那么凶啊”
宴闻秋嘀咕着把人放下，见人差点要跌倒，及时拉住他的胳膊，道：“既然不想背，那我扶你总行了吧”
见傅玄渊没说话，但也没拒绝，宴闻秋心想：“中原的男人这么麻烦的吗？”
傅玄渊：“……”
这人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宴闻秋像是才想起什么，思索道：“二哥好像说过，如果落水了一定要换衣服”
傅玄渊：“……”
宴闻秋上下打量他，认真道：“我还是背你去你那儿吧，这样你才好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傅玄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不远有间无人的院子，去哪儿烤干衣服就好”
“行吧”
宴闻秋扶着他去了那间无人的院子，用柴火生了火，看了看四处，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长门宫，也便是冷宫”
宴闻秋疑惑地问道：“长门宫，听上去不是不好的寓意啊，为什么会是一间冷宫？”
“因为《长门赋》与前朝的一位陈姓废后，这长门宫也就成了冷宫”
宴闻秋四处张望了下，喃喃道：“这里……也太冷清了”
“如果再往里面走走，就能看见锁在里面的女人了”
宴闻秋闻言一怔，傅玄渊倒没什么动容。
锁在里面的女人，大多数是先帝厌弃的嫔妃，要么早已老去，要么疯了，要么成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