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突然
“阿渊,阿渊?”
阿渊回过神来,道:“嗯?怎么了?”
阿燕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担忧道:“你最近总是这副没精神,莫不是又发烧了?早知道昨晚就不折腾你了”
阿渊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羞红了脸,想生气又生不起气,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步六孤曲符看他这样,心中好笑,道:“实在困得不行,就回去吧”
阿渊闷闷地哼了一声,起身往帐篷里去了。
等步六孤曲符回来时就看见阿渊躺在床上,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
这都没醒?
说起来,他最近睡得挺多的……
步六孤曲符默了默,伸手取下阿渊手腕的布,印入眼帘的就是一道道旧伤。他很早就发现,阿渊对痛觉有些迟钝,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咬着自己嘴唇,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也就是说,阿渊是有可能恢复记忆的。
阿渊不懂,可是他懂。
他沉默着伸手摸了脉象。
半响,他把阿渊手腕处的布包好。
等到中午阿渊醒过来后,步六孤曲符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阿渊摸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晴天霹雳,难以置信道:“……你说真的?”
步六孤曲符笑吟吟道:“挺好的不是吗?”,看得出阿渊一时接受不了,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道:“放心吧,本王子不缺这一口饭”
阿渊握紧拳头,抿着唇没说话。
“别胡思乱想了,你是什么样的都没关系,安心养着吧”
“……哼”
阿渊躺下来,没说话了。
见他这般,步六孤曲符暗暗松了口气,给他盖上被子。
傍晚
阿燕握着阿渊的手半响,然后偷偷将一粒药喂给了阿渊,走出来看到步六孤曲符站在月色下,道:“王子,他终究是……”
步六孤曲符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要说这些,就说有什么办法留住”
“……属下无能”
“那去找老十一吧,听说他医术了得”
阿燕一愣,道:“十一王子向来神龙不见尾,而且也不一定会见属下”
“抓也给本王子抓来,不然唯你是问”
“是”
就在阿燕要走的时候,有个下属走过来,道:“王子,之前都城那儿不是派人来了吗?属下忘了有个东西给你”
步六孤曲符笑着踢了他一脚,道:“这都能忘,当心罚跑啊!”
“别呀别呀,主要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夫人给您写了信”
步六孤曲符笑容滞了一下,半晌干笑道:“那……那带些弟兄回都城看看她吧”
翌日
大梁皇宫
“国库虽没当初那般空缺,但现在还不宜开战,请皇上三思!”
又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臣等不敢忘在蛮子们面前的耻辱,只是开战的话,苦的只会是百姓,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傅怀瑾被他们的声音叫得头疼,道:“那此事搁着吧,说下流民的情况”
“启禀皇上,南北部流民约有八千人,东西部有约有六千人,是否将派些钱粮去安顿流民?”
立刻有人反对:“不可,这几年不同的地方收着不同的税,导致年年都有暴乱,而且税收多的地方的人们去税收少的地方,是造成了地方人口不协调的关键”
“把钱给了流民,不就可以减少暴乱,也就不造成人口不协调了”
“可哪有那么多的钱!给了一方的流民还会有新的流民,治标不治本。这些年人口减少,原因在于人们没能力养。臣提议,若是人们生下女儿,就颁发些钱粮,减少婴儿们的死亡”
“为何是生下女儿给钱?就不怕百姓们反而让男婴死的多?”
“大人此言差矣,男儿尚可卖汗来补贴家用,可女儿只有嫁人的出路。女人少了,哪还有婴儿出生?”
傅怀瑾看向柳呈清,道:“柳大人有什么见解?”
柳呈清站出来,颔首道:“臣以为,不应该现在去考虑这笔钱的处置,存着以后再做打算亦不迟”
傅怀瑾又问:“诸位爱卿又有什么看法?”
“皇上,臣以为这一年好不容易多出来的钱还不足以平诸多民生琐事,还是交到军事上,能更好的抵御外敌”
“臣以为……”
退朝后,傅怀瑾回到御书房就揉着眉心。
一个个的,都说得把自己像个忠心的,说得那么为国为民,也不知道私下做了多少不能见光的丑事。
“皇上,请用茶”
傅怀瑾拿过马公公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
“阿渊,你醒了?”
阿燕扶起阿渊,给了他一碗药。
阿渊喝了药,问:“这都九个月了怎么没见到步六孤曲符?”
“他有事处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哦……”
“最近你感觉怎么样?”
阿渊抱着肚子,道:“挺沉的,不想动了”,他被养在里面,照顾得很好,阿燕也时常来看他。
忽然,阿渊脸色一变,抓住了阿燕的手臂,因为他感觉到……
这是有些早产了,也很艰难,不过小孩子哭得特别大声,倒还健康。只是阿渊昏了七天,醒来后就发了高烧,好不容易才养好了。
附近的妇人们都肯细心照顾小孩子,把小孩子养得特别好看。
等到阿渊好些了,阿燕把小孩子带给他看,道:“瞧瞧,像不像你?”
“哪像我,只像他。不过眼睛不是蓝色的”
“嗯……像你的话好些”
阿渊笑了笑,道:“别吧,我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他有名字吗?”
“你糊涂了?当然是你取啊”
阿渊挠了挠脸,干笑道:“一时忘记了。那他……是不是和我一样?”
“没有,他很健康,是个男孩子”
阿渊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脸颊,道:“叫长忆吧”
“你想他了?”
“……没有”
“他下了命令,会叫尉迟小将军来接你们过去。我这几天也忙,外面的妇人会照顾你们的,你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
阿渊伸手道:“给我抱抱这孩子”
阿燕将长忆小心地送到他手中,长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阿渊,咧开嘴笑了。
“他很喜欢你啊,一见你就笑”
闻言,尽管阿渊心中有些怪异,但也笑了,摸了摸长忆的脸颊。
阿燕心中五味杂陈,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道:“这几个月我要出去一趟,尉迟将军要是来接你们,你们就过去”
阿渊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要去哪啊?”
阿燕也摸了摸小长忆的脸,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道:“很难和你说,不过你放心就是了”
阿渊撇了撇嘴,道:“不想说就不想说呗”
阿燕笑了笑,道:“我走了”
——
两个月后,北狄都城
“夫君,您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么?”
步六孤曲符默了默,道:“没什么。之前我不在家,也是辛苦你了”
妻子笑得温和,道:“这是妾身该做的。只是之前王室忽然发了通缉令,王子可有被影响到?”
“哼,这次我带了弟兄们回都城,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了”
“对了,我在部队里有个贴身的丫头,过几天我打算带过来,你去备个房间吧”
“是。对了,夫君要去看看孩子们吗?你不在的日子,他们都很想你”
“去看看吧”
大门忽然被打开,不少穿着盔甲的人都闯了进来,一个个的都拿着刀。
“十五弟,你总是这么傲慢”,步六孤盺叶跨步走进来,面上带着笑容,道:“所以你注定不是成大事者的人”
步六孤曲符护着妻子,看着周遭的一切,心中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对了,为兄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说完,步六孤盺叶扔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在地上,步六孤曲符一看,顿时面色铁青,妻子则吓得失声尖叫。
是尉迟战礼的脑袋。
另一边,阿燕马不停蹄地赶路,等他闯进阿渊的房间时,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谁啊!敢打扰我们的好事!”
“这人没见过啊……”
不少男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拉着裤子,而阿渊……就像一只破破烂烂的布一样。
——
阿渊睁开眼睛,哪怕是看到了阿燕,也忍不住浑身颤抖,阿燕扶着他勉强起身,宽慰道::“没事了阿渊,已经没事了”
“阿燕,阿燕……”
阿燕顺着他的背,眼中没有半点光亮,却仍道:“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他们……他们忽然闯进来,杀了……杀了好多人好多人……大娘她们都死了,我、我只藏住了长忆,他们没发现长忆吧?长忆没事吧?他没事吧?”
阿渊语无伦次,每说一个字就好像要背过气去了,浑身颤抖不止。
阿燕怕他一个不小心背过气去,忙道::“没事,没事,长忆很好,他现在被人好好照顾着,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