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孤独终老
闻言，玄修饶有兴致道：“这个条件有意思，我可以答应你。”
钟医向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柴房。
玄修往床上一躺，旋即掐指。
他本不想动用小手段的，只是他实在好奇钟医还剩多少寿命，这关系着他以后的生活，所以用一下无妨。
算出结果后，他挑了挑眉，喃喃自语：“一年半载啊……倒是可以接受。”
动用小手段的副作用迅速显现，玄修顿时感觉头痛欲裂，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
他连忙躺倒在床，闭眼入睡。
……
次日，钟药儿早早过来敲响了柴房的门。
玄修开门后，只见对方手里正捧着几套崭新的衣物，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经过我好几天的不懈努力，衣服终于制作完成！”钟药儿将衣服递给玄修，“给你，快试试看！”
看着钟药儿脸上带着明显的黑眼圈，玄修知道对方缩减了休眠时间，至于原因，他懒得想。
接过衣服后，玄修当场脱下原先穿着的上衣。
钟药儿见他根本没有避人的意思，已经开始解裤头了，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替他把房门遮掩上。
她有些羞恼道：“你换衣服怎么不避着我？真叫人难为情！”
玄修感到奇怪。
换衣服是他的事，为什么要避着别人？
看不看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想到两种类人区别甚大，他这才释怀。
三套衣物都是一样的款式，每一套都很合身。
试完衣服后，他向门外说道：“可以了。”
钟药儿这才推开房门，手里提着一双帆布鞋，放到玄修脚边，说道：“再试试鞋吧，别穿那双草鞋了，像个古人一样。”
玄修套上袜子，穿上新鞋，也很合适。
“换上新衣服后，人更帅了，”钟药儿满意点头，旋即打了个哈欠，“吃完早餐我需要休息，还是麻烦你自己去采药了。”
玄修点头，与钟药儿一起去吃早餐。
早餐过后，玄修只用一上午的时间，就将劈柴、采药这两件事完成了，基本上整个下午无所事事。
其实医馆后院种植着许多药材，每天都需要照料，但这件事一般由钟医完成，这属于老人家的爱好，不算工作。
钟药儿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吃午餐，家里只有玄修，爷爷已经去医馆了。
玄修这个人很奇怪，对方只是坐着，都能坐一天，一动不动。
钟药儿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看着坐在客厅的玄修，然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玄修笑道：“神游天外，何来无聊一说？”
钟药儿顺着他的话往下聊：“那你游到哪儿了？”
玄修答：“无穷尽。”
“周围是怎样的景色？”
“虚无，后有光，光灭，归虚无。”
玄修所言，钟药儿听不懂，她撇了撇嘴，嘟囔道：“神神叨叨的，像个江湖骗子。”
她的嘟囔声，玄修听得分明，便只是淡笑，没再多言。
许多东西言传是表达不出来的，只可意会。
钟药儿又说道：“反正你闲来无事，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玄修点头。
……
所谓去个地方，不过是楼顶天台而已。
钟药儿拉着玄修在长椅上并肩而坐。
此时接近傍晚，阳光并不强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时不时伴随着些许微风，舒适宜人。
“以前我偶尔才会上来，”钟药儿主动开口，“吃完早餐就要砍柴，砍完了差不多就是午餐时间，然后去采药，”
“采完药就得去医馆帮忙，晚上看书学习，一天就过去了，”
“虽然忙，不过每天都有事情做，我的心思就不会放到别的地方上，也不会胡思乱想，”
“结果你来了，一下子就把事情全做完，我能剩下很多空余时间，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都怪你，现在我每天都会胡思乱想，”
“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去哪了，想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嫁人，想知道若是爷爷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每当想起这些，心就会累，这比身体上的累更难受，”钟药儿缓缓依在玄修的肩膀，“让我放松一下，谢谢。”
玄修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一尊石像。
他说道：“你父母有他们要做的事，你爷爷总有不在的时候，你唯一该想的是自己，”
“无论你会不会嫁人，无论你以后该干什么，若此时的你没有明确的想法，那就没必要多想，徒增烦恼，于心不利。”
钟药儿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你这安慰人的话听着怪怪的。”
玄修暗叹，闭口沉默下来。
“其实我不算没有想法，”钟药儿再次开口，“若是爷爷不在了，我就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顺便寻找父母。”
“至于嫁人嘛……”她的双手不自觉挽上了玄修的手臂，“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但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我嫁给你怎么样？”
玄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原本的认知里，并不存在嫁娶的概念，主要目的是繁衍。
如今了解到新类人的规则后，他知道嫁娶是一种仪式，对象只能有一位。
倘若钟药儿嫁给他，那么他就不能娶别的女子，同理，对方也不能再嫁别的男子。
除非断绝仪式，也就是所谓的离婚。
玄修皱眉。
新类人的规则很多很复杂，仅仅是这个嫁娶的仪式，其规矩已经数不胜数，他讨厌麻烦。
他摇头拒绝：“我不同意。”
钟药儿没想到玄修拒绝得这么快，她倒不至于伤心，只是疑惑道：“为什么？我不合你心意？”
玄修嘴角略微抽搐。
能对一个模样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女童有心意才是怪事。
当然这并不能怪对方，现在的类人基本是这种模样，钟药儿已经属于偏好的了。
他如实回答：“我只是不想娶，这个对我来说很麻烦。”
他入世只是图个新鲜，差不多就会重新避世，所以并不想沾染新类人的规则。
“不想娶？难道你打算孤独终老啊？”钟药儿更疑惑了。
玄修懒得多说，只是道：“总之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不会娶任何人。”
钟药儿换了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见玄修摇头，她又问：“你会不会讨厌我？”
玄修再次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钟药儿一锤定音，“我非你不嫁，然后跟你一起孤独终老。”
玄修沉默片刻，最终吐出两个字：“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