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观园三期
书接上回。
……
《观园》
7
深夜，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外面很吵。
有男人唱戏的声音，还有女人的骂声和另一道女人的哭声。
女朋友也被吵醒了，有些抱怨外面怎么这么吵。
她准备出去讲理。
我本想不让她去，但这样子确实难以入睡，所以默认了。
迷糊间，我突然听到有男人发出一道很大声的怒吼，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瞬间就压制了其余人的声音。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女朋友回来了。
我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被刚才的吼声吓到。
她说是观园里的一点家事，男人不耐烦了才吼的。
我一心想着睡觉，所以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早上。
女朋友早就醒了，她还说她已经跟妇人吃过早餐了。
奴仆不能与主家同时用餐，所以要么早点吃，要么晚点吃。
我开始回忆昨夜里的事。
唱戏和怒吼的都是男声，只有观园老爷无疑了。
至于另外那两道女声，我推测骂人的是小姐，哭泣的是奴仆。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奴仆骂小姐，观园老爷早就怒了。
妇人过来喊我吃早餐，服务真是周到。
女子好像有赖床的习惯，我并没有看见她。
不过这样最好，终于能吃一顿舒心的饭了。
吃完早餐后，这次观园老爷招待我喝茶。
我顺便把自身的情况说了出来，跟他说我可能需要长住。
对此，男人并不介意，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我怕他会不会是在打算把我留下来，逼迫我与他的女儿成亲。
我壮着胆子跟他说等家里人来接我后，会送一点谢礼，用这种隐喻的方式请求他到时候能放过我。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多说。
我根本摸不透他的想法。
回到房间，我坐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不说别的，光是蹭吃蹭喝蹭住这种行为就不好，一两天倒还好，长期住下去，我这薄脸皮在心里可过意不去。
再说，我想到了新的办法。
去旧地址那里看看，如果有人住，可以打听一下家里人搬到了哪里，如果没人住，那就找找家里人有没有给我留下信息。
实在没消息了，我可以主动在旧地址那里留下信息，然后再回来观园这里住下。
家里人两天不见我回到家，一定会来找我的。
8
夜里，那熟悉的吵声再次将我吵醒。
女朋友还想去讲理。
这次我却拦住了她：“算了，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忍一忍吧，等到早上我们就离开。”
就这样，男人唱了一夜的戏，女人的骂声和另一个女人的哭声也持续了一夜。
我和女朋友也因此失眠了。
我很好奇这次男人怎么这么有耐心，还是说妇人做错了什么大事，男人居然能任由女子将妇人骂上一整夜。
直到凌晨四点左右，外面才逐渐平息下来，我和女朋友终于有了片刻的睡眠。
我也赖床了，根本没听到妇人叫我，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
女朋友还是比我先醒，她说已经和妇人吃过午餐了。
妇人过来喊我吃午餐。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顿，离开观园后就再也不用回来。
这里分明没什么问题，可我就是待着不习惯。
有女子在，我就绝对吃不好饭，对方的目光越看我越难受。
目光里面有着很复杂的情绪，我只是看一眼就心里发怵。
吃完午餐，我不敢跟观园老爷提起我要离开的事，只好找上了妇人。
我悄悄对妇人说道：“那个……我想回家里的老房子那边看一看，可以把身份证还给我吗？这几天谢谢你们的招待了。”
妇人说道：“身份证我已经交给老爷了，我现在就跟他说。”
我本就希望她帮我出面，所以连连点头：“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妇人敲响男人的房门，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观园老爷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到我面前喝道：“你要走？！”
这次，我不得不直面他。
我壮起胆子说道：“是的，我总该要回家。”
男人对随后而来的妇人命令道：“去，把小姐叫出来。”
“是。”妇人去了。
见状，我终于意识到该摊牌了。
妇人带着女子走了过来。
男人指着女子，对我说道：“你要走可以，把她娶了，一并带走！”
难道女子的疯病是遗传她爹的？
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我摇头，语气坚定道：“不可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男人的嗓门更大了：“什么女朋友？！她在哪儿呢？！”
女朋友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我便对男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所有人来到了遮房。
我指着坐在床上的女朋友，对观园老爷说道：“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是不可能娶你女儿的！”
男人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沉声道：“你叫她过来。”
没等我叫，不明所以的女朋友就已经起身走了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空理她，只对男人说道：“她已经来了，就在我身边。”
“好。”男人突然来到盖着黑布的全身镜旁，一把将黑布扯下，然后将镜子对准了我。
他的语气就像女子的目光一样复杂：“你看看她还在不在？”
我彻底愣住了。
镜子里面只有我和没被照全的女子、妇人，再没有第四人。
9
我的脑袋很痛。
原来所谓的女朋友只是我的幻想。
至于我为何会幻想出这么一位虚拟的人物，我想不明白。
女朋友喜欢吃的糖，其实是我需要服用的药物。
女朋友指出了观园的方向，其实是我的另一片记忆。
那片记忆我不敢想，一想脑袋就痛，仿佛随时会炸开。
压缩饼干确实有，但女朋友吃的根本不是压缩饼干，其实是我把信的碎片吃进了肚子。
那晚的怒吼声其实是我发出来的。
我彻底晕了过去。
当我恢复意识时，已经到了深夜。
我躺在床上，外面依旧是吵闹的声音。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服用下药物，决定出去揭晓真相。
来到戏台这边。
男人站在台上，却没有化妆，也没有开奏乐，用清唱的方式讲述着这座观园的往事。
台下，我看见妇人正拿着鞭子抽打着女子，边打边骂，再没了低眉顺眼的模样，简直是心狠手辣的泼妇。
男人的唱戏声掩盖了鞭打声。
女子被打得哭声不止。
她的脸上并没有涂着乱七八糟的油彩，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我一脸不敢置信。
因为女子的模样，与我所幻想的女朋友如出一辙！
她的哭声彻底刺痛了我的心。
我终于知道那晚我为何会愤怒了。
我立刻发出一声怒吼，上前推开妇人，将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女子也紧紧抱着我，哭着哭着，重新恢复了笑脸。
被我推开的妇人止了骂，台上的男人也止了唱戏。
原来那一晚就是这么平息的。
我的思绪很乱。
记忆杂乱无章，像碎片一样零零散散。
但我知道，这座观园已经和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自己拼凑记忆只会让我痛不欲生。
所以我看向了台上的观园老爷。
我再次深呼吸，反复许多次后，才对男人说道：“你不是在唱戏吗？我想从头听一遍。”
男人点了点头：“那你听好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