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激斗
一袭黑袍，长长的兜帽将脸覆住大半，齐向麟只勉强瞥到那人下颚有道极长的疤痕，一直延伸进衣服。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轻声细语，但齐向麟仍能在滔天的海浪中清晰无比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不知道这是谁的功劳。”他这样想着，紧接着听到体内古神的声音嗡嗡作响。
“哈。老鼠。”
齐向麟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每一处肌肉紧绷收缩，他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激活了，像看到猎物的野兽一样热血沸腾。
克久直接暴起向浮空者扑去，齐向麟甚至能感到自己身体在颤栗。
老鼠抖动手腕，反握住手中那根长到不能称之为“匕首”的利刃，用刀尖对准飞扑来的克久。在空中是没法换位置的，要么接触到刀子，要么回去。
但克久选了第三个选项。
他直接在齐向麟手臂上扎出一块见方的窟窿，然后把那块切下来的物质，扔向老鼠。
可能他想“去他的吧，反正这不是我自己的躯体。”
反正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老鼠自然试图用剑把它挡下来，只是很可惜在肉块接触到刀刃的那一刹那，肉块便附着在其上，并开始不断增殖，试图把自己弄到老鼠身上。
老鼠非常果决地将匕首掷向克久。
此时他俩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于是那逐渐被血肉覆盖的短刀直接拍在克久的脸上。
“这么久不见，你更恶心了！”
老鼠解开袍子的束带，让它随风而去，并掏出了绑在背后的两把长刀。
克久正试图在掉回水面前把脸上那块肉放回它该待在的地方，毕竟这只是个凡人的躯壳，不能飞。
“霍！这是夺舍的谁的躯壳！”
老鼠嘲讽道，语气就像加了芥末的陈醋，脸上的讽刺一览无余。
“怎么还越修越回去了？”
克久没回答，大概是因为掉进水中。
齐向麟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不断蠕动，紧接着就是肺部涌入液体的不适感。但他并没有呛水，同时感到手脚和身体不断变化，长出了细小的蹼。
他还很不适应这适应环境瞬间做出改变的身体，只是控制权不在他，他被限制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做事。
却是个旁观者。
克久张大嘴巴，声带震动发出人类不可能发出的低沉声音，借着水波不断扩散。
老鼠在海面之上自然看不到什么情况，他有些后悔没有一击捅死克久，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太过被动了。
“你是征服者！是未知！是恐惧！”
“但你现在躲在海里，躲在别人的身体里！这就是你的本性，对吧？蠕虫！”
齐向麟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愤怒。
大海也好像倾听克久的愤怒，随着他的心跳波浪翻腾。
“蠕虫征服者！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脸上只有讽刺，但是心里已经做好扭头逃跑的准备，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他认识克久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他的手段都是人无法想象的。
齐向麟听到大海深处的回应，鱼群簇拥着巨型的海兽浩浩汤汤涌来。
老鼠还飘在天上，嘴里喃喃骂着什么，睁圆他那小眼睛尽力想看清海面下到底什么情况。
只见得翻涌波涛的海浪更加激烈，克久站在一只巨大海兽上，被无数鱼群的血肉簇拥着从海中升起。
“你别跑，就这一次。”
说着挥手招来一具大鱼的躯体，使其血肉凋零，脊骨洞穿，一把尺八就这样做好了。
一个音符直接滑破了哗啦哗啦的海浪声，血肉像蝗群扑向老鼠。
他只能将手中双刃舞得密不透风，感觉自己像极了绞肉机，不断有肉馅掉落进水里。
“丢你母的，又是这样，肉搏啊淦！”
如泣如诉的尺八声戛然而止，克久飞身向前挥斩，老鼠急忙交叉双刀格挡，锵一声震得那巨型海兽七窍流血摇摇欲坠。
“嘿嘿，看来你还是运气不好啊。”
克久也笑，龇个大牙嘎嘎乐起来。
“你输了。”
原来尺八的外形只是个幌子，它原本产自于生物的灵气，克久借着灵气侵入到老鼠的刀身，乃至手腕。现在一看，老鼠的双臂已经整个被血肉包裹起来，逃脱不得。
老鼠讪笑几声，说道：“好吧，这次被你逮到了。”
说着肉眼可见的几缕丝状粘稠的透明物质从那人身体里脱离出来。
有点像鼻涕
齐向麟这样想着，不知觉间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自己手中。
终于可以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啊，你问老鼠啊，他是天上十二星之一，常常夺舍祭拜者的身体溜到下界玩。”
克久慢慢化成原本那满是触手的造型。
“也别那么在意，毕竟他是窃贼，强盗和凶犯的神。夺舍的身体不定犯了什么事呢，官府抓不到正好由他来惩治一下咯。”
老鼠剩下的那具躯体被丢在一旁，不知死活。
触手温柔地裹上他的胸口，像看看人还有没有心跳。
“他还活着，能麻烦你把他带回大陆吗？我还有点事。”
“啊啊，好。”
齐向麟终于在脑海里找回了说话的方法，咕哝出含混不清的回应。
还没来得询问自己失去了小船应该如何带着一个壮汉回去，克久那巨大的触手就又伸向齐向麟，并递出一块奇怪的骨头。
“这骨头可以随时呼唤我，我可以满足你两次愿望，只要对着它说话就行。”
齐向麟刚刚摸到那骨头的坚硬，便一同那昏迷不醒的粗壮男人被扔进一个传送洞口。
他听到钢铁劈开血肉的嗤嗤声，和克久的粗口，之后便失去意识。
。。。。。。。。。。。。。。。。。
等齐向麟悠悠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自己身处一处洞窟，上衣被挂在一旁，靠近篝火的地方烤干。
那粗壮男人精心烤着鱼，见齐向麟苏醒，开心的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你醒啦，吃点东西？”
“emmmmm，你这鱼是哪来的？”
“就那边捡的啊。”
山洞深处一堆一堆的鱼群堆叠在一起，深处传来不详的腐朽气息，但外边这一层明显是新捕下的一批，还很新鲜。
“草。”
据说有这样一种巨兽，多眼多足。长得像大章鱼，又像平时捕鱼用的渔网。好食腐，会在洞穴囤积大量的渔获，放到腐烂再食用。
之前混迹整片近海的齐向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直到最近几年教会崩了，驻军全部撤回保卫议会，才出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物。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诡兽，好像还会幻术，今天夭寿了碰上这情况。
粗壮男子还很懵懂地要递给他一串烤鱼。
“走走走，快点。”
一边催促，一边拿起自己的上衣。
好在他们在洞口，完全能看到光明，趁着洞穴正主还没回来，赶紧开溜才是。
“为啥？”
齐向麟不愿费劲给一个大概是痴呆的人解释，于是抓着他的手臂就打算向外跑去。
结果发现这个肌肉男自己根本拉不动，不管怎么使劲他都稳稳站着，一手拿着一串烤鱼，还打算往嘴里送送。
正纠缠着，整个洞穴回荡起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感情人家在家啊！
溜了溜了，齐向麟也不想纠缠，他不走自己走就好了。
谁知道这人居然拉住自己！
“吃串鱼再走吧？”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