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麻醉效果，夜晚住宿
滴答。
殷红血珠滴落地板上，温度转瞬即逝。
干瘦病人瞪大的眼睛盯在白诺身上。
那一张人畜无害的帅气面庞，沾了一些血迹，多了几分瘆人。
目光下移，看见了那颗保持跳动，仍旧活力十足的心脏。
它愣了一下：“你进605了吗？”
“进了。”
“心脏哪来的？”
白诺理所当然地说道：“按你说的，里面拿的。”
干瘦病人眼角抽搐：“可里面只有病人。”
白诺眼睛微微弯起：“对啊。”
“我觉得你下次表达可以不必这么含蓄。”
“我开了门，里面只有病人，不见储存冷藏柜，一开始以为走错了，后来一想才释然。”
“所谓的储存方式，原来是人体，这确实比冷藏还要保鲜许多。”
干尸病人有些懵了：“然后……”
“然后我取来了。”
眼眶虽然不见眼珠子，但仍旧可以想象干尸病人收缩的瞳孔时，表达出来的惊骇。
重症精神病房，那可是整个副本的禁忌之地，对玩家而言，只要误闯就是不死之地，其内的病人个个都是凶煞到极致的诡。
一个初来乍到的病人，仅在第一天，是怎么活着从那里面走出来的？
还生掏了一个病人的心脏！
“时间不多了，该开始手术了。”
干瘦病人一愣，刚要有下一步动作，一记重击就落在头壳上，刹那间，强烈的眩晕感吞没了它的意识。
倒头就睡？
纪言看着手中手术榔头，转瞬到了白诺手中，他真的很想提一句。
同样的榔头，只是人不同，怎么麻醉效果差别这么大？
提着干尸病人的衣领，白诺朝着手术台走去，又看了眼纪言：“别躺着了，时间很紧迫不是吗？”
纪言看了眼时间，开始跑到手术台旁边，充当助手的角色。
“可以的话去，去隔壁房间看看有没有吸尘器。”
打开手电筒往病人胸口内照一下，白诺对纪言说道。
“吸尘器？”纪言有些懵，这搭边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吸尘器。”
片刻后，吸尘器取来了，插上了电源，白诺直接把吸管插入了那空洞的心窝子内，将里面浑浊的血水全部通了出来。
接着戴上消毒手套，抓着那颗发黑跳动的心脏，开始所谓的“移植”手术。
纪言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骚操作，不禁有些愣神。
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手术。
……
不知过了多久，当晃眼的光线，刺入眼洞内浑浊，强烈的不适立即涌上来。
“我说过了，我讨厌刺光！”
抬起手，立即将刚装上去的支架灯捏碎，2号病人猛地坐起身来，却陷入了一阵意识宕机。
纪言看着粉碎的灯，默默在报销账单上加了一条：“支架灯，75块5毛。”
一旁，白诺平静地擦拭手术工具上的污血，抬头微微一笑：“恭喜，手术很成功。”
2号病人面目一怔，双手立即摸在胸口位置。
上面的血洞不见了，被一块看着像猪皮的皮填补，上面带着几根白色绒毛，不知哪个位置。
它明显地感觉到，那心跳的感觉。
而在心脏的跳动下，它腐坏到边缘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却……病怏怏。
全身的尸斑未消，体内的运行的器脏依旧枯竭，可以说只是延续几年的寿命。
这根本不是它想要的心脏！
它准备充足一切，就是等玩家进入副本，再利用医院规则漏洞，挖取玩家的心脏，那才是它想要的完美心脏。
现在，就这么在昏迷中，被人随意移植了一颗本就腐坏的心脏，还缝上了一块猪皮。
“你……混账……该死的……”
担架床剧烈颤抖，恐怖的气息伴随着浓烈的尸臭，从2号病人身上散发出来，它发黑的双孔死死盯着白诺。
放下手中手术刀，白诺笑容带些许谦卑：“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这只是一个作为医生应该的职责。”
2号病人目眦欲裂，它恨不得生吞了对方，但又忌惮于医院的规则。
那是绝对不可言明的存在，一旦触犯，在副本中任何生命体都可瞬间抹灭干净，如同不曾来过。
最终，它只能吃着窝心的瘪，头顶着阴沉沉的乌云，离开了手术室。
“所以，你真的进了605？”
目送那影子末尾消逝，纪言扭头看着满身沾血，神色平淡的室友。
605里面有多凶险，他不清楚，但被2号病人称为玩家的禁忌之地，肯定是无法想象的凶险。
“开玩笑呢，你真信啊？”
“我只是随手掏了只猪的心脏来应急。”
白诺好笑地用手掌按着纪言脑袋，搓了搓柔顺的头发。
纪言看着他眯缝的金色瞳孔，他却相信，这家伙肯定进了605！
至于怎么脱身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一个百分百通关率的满级玩家，有这些本事，似乎也正常。
“还有，别把我想的这么坏。”
白诺笑了笑：“手术过程中，病人不能伤害医护人员，玩家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我才会把你留下来，看似处境危险，恰恰是最安全的。”
“但如果，你跟我去了器材室。”
“你的安全，就不能得到保证了。”
听的这话，纪言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对方身上。
也就是说这第二个任务，白诺依旧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并且还想好了怎么去完成……
这反倒是让纪言更加迷惑不解了。
白诺根本不需要自己，也能轻易完成任务，更能节省时间。
如果按照城镇上玩家的聊天内容，白诺找搭档，只是为了满足匹配条件，进入副本。
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应该早被抛弃了才对。
是为什么呢？
是想增加点趣味性，还是自己的用处并不在这里？
这让纪言不安起来。
诡异游戏没有绝对性的坏人，但也不可能有纯善的人。
纪言沉吟之际，脑海里突然响起游戏播报音，将他心神拉了回来。
“叮！恭喜第4组玩家【纪言&白诺】，完成第二台手术，顺利通关第一天标准任务，达成成就【存活一天】。”
“恭喜获得住宿权——b栋404房，夜幕降临后，你们将得到一个安稳充足的睡眠。”
还在艰难执行任务的其它组玩家，听到提示音都是一怔。
“这么快就完成了？”
“抛开人品不谈，姓白的确实有实力啊，如果不坑队友的话，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跟他组队？”
“羡慕个腿，这种拿别人的命，给自己续命的缺大德家伙，早晚会遭天谴不长命！”
……
黄昏6点，笼罩整个医院副本的雾气，从一片白茫茫渐渐褪为灰蒙蒙。
黑夜悄然降临。
死灵医院规则之一：未完成每日任务的玩家，将失去住宿权，只能自行寻找落脚休憩的地方。
对比白天，黑夜危险程度翻倍，会有大量不可言说的诡游荡，大肆狩猎留宿在外的玩家，直至黎明到来。
b栋住宿楼。
最大身高差的两道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因为嫌纪言的短腿走得慢，白诺又将他当作挂件一样，提在手里。
“能不能别把我当手提包一样拎着。”
“实在不行，让我坐在你脖子我也能接受。”
纪言垂落着四肢，无语地抬眼，感觉很丢人。
“那可不行。”
“为什么？”
白诺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的后背。”
前台那里，一位满目疮痍的老者，垂落脑袋，像是睡着了。
但在踏进门口时，立即沙哑出声：“404的？”
“是。”
一把钥匙丢了过来，白诺抬手接住。
“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单人床，水电十二点后就没了。”
“晚餐会有人送上去。”
“提醒一句，十二点后最好别开门，发生点什么，概不负责。”
老者眼皮微抬，浑浊视线盯着两人。
“单人床，信息不是显示双人床么？”纪言开口。
他是很少多嘴计较这些，但想到自己要跟对方一张床躺一晚上，不安情绪始终笼罩心头，这注定难以入眠。
宿管老者阴嗖嗖盯着纪言，眼皮拉的更大：“床够大。”
盯着纪言仅到膝盖的小身板，又添了一句：“怎么，还怕床挤？”
纪言没再出声，他总感觉今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