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二女疗伤
青山在、绿水在,冤家不在!
风常来、雨常来,信书不来!
灾不害、病不害,相思常害!
相思病——是
我害!
春去愁不去,花开闷未开!
倚定着门儿, 手托着腮儿,我想我的人儿,
泪珠儿、汪汪滴——
满了东洋海!
满了东洋海……!
……
小娟和小婵在松树下渐渐止住了悲声,待情绪好转之后、便开始商量怎样去寻找爱格格,但后来两个人终于感觉到神困体乏,便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在朦朦胧胧之间,她们似乎听到有歌声传来,那歌声婉转动人,又凄凉伤感,让人感到有一种巨大的酸楚、直往人的心坎里钻……
小婵突然看到爱格格骑着一匹白马,从她和小娟身边飞奔而过,但爱格格却好像没看见她俩似的,于是小婵急得连连大叫起来:
“格格!快停下!
我们在这里!
我们——
在这儿呢!!……”
但爱格格却仿佛没听到一样,仍然在催马狂奔,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中……
小婵急得双手乱抓,忽地惊醒过来,只见小娟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上面还挂着泪珠,此刻正将头靠在她的怀中,沉睡末醒。
“我想我的人儿,泪水汪汪滴……”
……
她突然觉得这歌声像是从头顶上传来,她顿感奇怪,急忙抬头寻找,只见在那棵大松树浓密的枝叶间,隐约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歌声和琴声正好自那里传出,她急忙推开小娟站起身来。
“快看,那是什么人?”
小娟被她一推,终于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口中却嘟囔道:“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但小婵已经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后退几步、又转身跑出数丈、闪身躲到一块突起的的大石头后面。
“两位姑娘不必惊慌,我不是坏人……”
她们刚藏好身形,便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淡绿绸衣、单手抱着琵琶的少年已自那松树上飘然而下,正对着她们嘻嘻一笑道。
“你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
小婵见已被那人发现,她索性不再躲藏,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迎着那少年问道。
“哦,我只是喜欢站在高处观风景,所以方才坐在树上信手弹奏一曲,不想却惊扰了两位的好梦,实在抱歉的很。”那少年双手一拱,向她俩人施礼道。
小婵见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比起十八岁的自己要小一些。生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像是一个英俊的小弟弟,不由放松了警惕,因而又道:
“你家在哪里?干嘛一个人跑到这深山里来……?”
“我家就在山下的白马镇啊,今天午饭后闲来无事,便到这山上散步,又见这山坡上的杜鹃花开得好看,便信步走到了这里,没想到会遇见姐姐。姐姐,你们也来这里看花吗?”
小婵听他这般说,便将目光向四处打量,果然在上面的山坡之处发现了许多杜鹃,正红黄相间开得似云锦一般、煞是好看。想她和小娟那时刚逃到了这里,心中甚是悲苦,直到现在才发觉那些美丽的花儿。
小婵拉着小娟又回到那棵松下坐定,小娟叹了一口气,便伸手到怀中想掏出手绢,但她的衣服早就在洞中洗澡时被换了,如今身上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全身的肉体几乎清晰可见,哪里还能寻到自己的东西?小婵便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她,小娟接过去便开始擦拭脸上的泪痕。
那少年怔怔地望着小娟,见小娟稣胸半露,全身的曲线美妙动人。年纪约十五六岁,但神色却萎靡不振,似有病容。因言道:
“我看这个妹妹气色不佳,是不是贵体有恙?”
“你还会看病?”
小婵扫了那少年一眼道。
“姐姐有所不知,家父正是白马镇上的名医,我从小也跟着他习过一些医术,如果姐姐信得过在下,我倒可以先给这个妺妹瞧瞧。”
小婵也感觉全身的气脉阻滞,内力总是运转不灵,她们自从被那妖道擒住,醒来时便已经发觉,想来自是那妖人所害,也不知给她们服了什么毒物?所以在山洞里小娟才会被那妖道糟蹋,她也未能杀了那个妖人,终觉遗恨!
她又暗想:“如今惟有尽快恢复功力,她们才能去寻找爱格格,也才能去杀了那妖人报仇。但她们和这少年只是初会,实不知他的来历和底细、又怎能放心让他医治?”
那少年见小婵的脸色忽阴忽晴,显然是犹豫不决。突然笑道:
“姐姐只管放心,家父时常教导我做为医家、就该治病救人,而不必去管病人的身份和来历,如果眼见病人而不治,那真是莫大的罪过。”
小婵见这少年言语诚恳,不似做伪,于是便一笑言道:
“我们倒不是信不过公子,公子既然不嫌烦累,那就有劳公子啦!”
那少年将三根手指搭在小娟的右腕上,面色开始变得凝重,仔细诊断了一番,忽然笑道:“妹妹请放宽心,这病在下可以医治。”
他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匣子递给小娟又道:
“这是我家祖传密方百花解毒丸,如今只剩下两颗,你先服下一颗,然后随我到寒舍小住几日,待我再配制些许,以后每日再服用两颗,十日后便可痊愈。那时候、妹妹又可以活蹦乱跳啦!”
匣子中是两个龙眼般大小的药丸,绿油油的带着淡淡的异香。小娟伸出玉手捏起一枚药丸,但并未服下,而是将眼睛望向小婵。眼眸中流露出询问之意,小婵见状微微点了点头。
那药丸被吞下之后,小娟初时感觉胸腹之中一片清凉,过了一会又似有一股热流散向全身的经脉,她渐渐感觉心胸舒畅,原先那种堵塞烦闷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
“多谢公子费心医治,请问尊姓大名?”小娟望着那少年,眼睛中流出感激之色道。
“我叫吴桐雨,妹妹和这位姐姐的芳名是……?”
“我叫小娟她叫小婵……”
“婵——娟,婵娟就是指月亮,你们的名字里含有千里共婵娟的意思,倒是一对啊!”吴桐雨微笑道。
是啊!我和小婵姐从小就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她得了什么病?”
小婵见小娟服药之后没有什么异状,气色反而有了一些好转,便问那少年。
“这位妹妹中的是一种奇毒,中这种毒的人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可以使人经脉堵塞、全身酸软,尤其习武之人最怕中此邪毒,它可以令人内力尽失,再好的武功也会毁于一旦。如果不及时医治,再过两个月后,就会因精气衰竭而死!”那少年幽幽地道。
两个姑娘闻听此言,心中暗惊,均想:“也不知是在那个山谷里中了对手的诡计,还是那个道人搞得鬼……?
小婵更是暗下决心:
“待恢复功力后一定要去查个明白,如果是那个妖道所为,必要杀他报仇。”
她们只好随那少年下山,又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山外,这时候便可以看到白马镇街道上的房屋。小娟却悄悄将另一枚药给了小婵,让她也暗暗服下,以求两个人能够同时恢复。
她们不说明小婵也已经中毒了,就是留有戒心,反正让那少年多配一些解药就是啦!毕竟江湖险恶、前些天的那些遭遇、已经足令她们心有余悸。
吴桐雨带着她俩下得山来却未进白马镇,而是转道向南而行,又走了十多里地,眼看忽见一个大湖。这湖起源于白马山脉群峰,湖面宽阔达数十公里,湖中央竟矗立着一座小岛,自湖边望去、那岛上的花木红得似火,绿的如画,还有几片白雾环绕其上,真是清新脱俗、宛如仙境。
“你家就住在这湖中的岛上?这里真美啊!”小娟站在湖边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吴桐雨。
“嗯”……
吴桐雨点了点头。忽又坐到草地上用手去拨弄那琵琶,一阵清新婉转的旋律立时流出,向湖面深处传扬开去,不一会、便见有一艘船自那小岛边缘悠悠驰来。
待小船渐渐靠岸,便可见一位身着青衣的摇橹汉子和一位站在船头张望的绿衣少女。那少女年约十四,长相甜美,头上梳着双髻、一副婢女的打扮。
“公子回来了!”
那少女一见乌桐雨便首先跳下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欢声笑着迎上来。
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容易自来熟,婵娟二女在岛上疗伤,由这个叫双儿的婢女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她们和乌桐雨及双儿等人的年纪相仿,因此也不介意主仆之别,只管姐姐、妹妹、哥哥的乱叫。
这湖中的小岛唤做离岛,位于白马山群山外的东南部。岛上的环境清幽,花木繁茂,景色绝佳,只建有乌桐雨家的一座庄园。小岛的南侧还有一个叫做梳妆台的景点,那里有一块几十平米伸向湖中的岩石,其上设有石桌石椅等物。
双儿有时候带着小婵和小娟到此游玩,她们可以坐在岩石上对着一汪碧水梳妆,此时湖边清风徐徐,伴着岸上的花香阵阵,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那吴桐雨有时也会来这儿弹两段琵琶、唱几支小曲。虽然在他精心调治下,两个姑娘的功力逐渐恢复,心情也大有好转。但他却时常愁眉紧锁,似有满腹的心事。弄得婵娟二女也颇感奇怪:这乌桐雨到底为什么这般地愁苦……?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
这琵琶声呜咽,歌声委宛凄苦,真能令闻者动心,有情者落泪。
这一天、正值黄昏之际,小娟见他一曲唱罢,人却独坐那石凳上呆呆的出神,双眸中似含有无限的伤感和悲凉……
她也不由得感到心痛,便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柔声道:“吴哥哥,承蒙你的细心调治,我和姐姐的毒伤都已经大好了,应该高兴才是啊!可你为什么?却似这般的伤感……?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以告诉我吗?就算我不行,小婵姐姐也会帮你的。”
原来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她们对乌桐雨渐生好感,便把小蝉也中毒的事情告诉他,此时她们正在一起医治。
“哎……”
吴桐雨叹息了一声,又摇摇头道:
“我没什么事,只是想见一个人,但今生恐怕、恐怕都是妄想啦……!”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这般的难见?”
小婵见状也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但见吴桐雨却仍是摇头、叹息,却又缄口不言,沉默了良久才道:
“她和我一样也姓乌,双名叫做玄衣……”
“乌——玄衣!你,你说得是那贵州的乌女侠……?你,你见她做什么?小娟颇感惊讶和不解地道。
但小婵闻听此言,又见乌桐雨那副悲苦欲绝的模样。她毕竟年长一些,在思绪电转之间,忽然心有所悟!看来这少年像是倾心于那个乌女侠,但这也太奇怪了,那乌玄衣远在几千里外的贵州,不过这些日子因参加鉴宝大会才来到这里,他们又是怎么相识的……?
她见吴桐雨并未否认,又更加确定了几分,但她又想到这些天看小娟对他颇有好感和情义,自己对他也有好感——而她自幼和小娟一块长大,把她视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自然不愿和她去争抢……可如今又来了一个乌玄衣,这可如何是好?
但她又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东西最忌勉强,如今他既然是一副不见乌玄衣不死心的样子,那就让他们见一见又何妨……?”
想到这里,她便一笑言道:
“还以为是谁呢?吴公子既然这么想见她,而我们得了你的相救之恩、又无以为报,那我就去把那个乌女侠、找来见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