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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乌玄衣一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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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

    ……

    早晨的皖江南岸,江堤的道路两边杨柳依依,桃李吐艳。布谷鸟的在田野中飞腾鸣叫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中禾苗青翠,三五成群的农夫们正散落在其中插秧、播种,宛如一幅乡野田园画。

    乌玄衣一身黑衣黑裙,她此时正端坐在一匹黑马上,踏着江堤自东向西缓缓而行,忽听一阵清丽婉转的歌声传来,她不禁扭头观看。但见道路的另一边的小河里、竟有一条小船缓缓行来,恰与她相向而行。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自撑着小船,口中哼唱着小曲,小船上摆放着一把把碧绿的秧苗。

    透过河边一株株翠柳和粉红娇艳的桃树,那少女一身粉色的衣衫时隐时现。她心中暗忖:“这江南水乡果然是灵秀之地,就连这小小的农家姑娘也能唱出这般的好歌。”

    就在这时候,她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黄膘马突地自她身边越将过去。马上之人是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年约三十上下,在距她三丈开外地方又突然仰头呵呵大笑道:“好歌,好曲,好花……!”

    说完忽地伸手一探、便自道旁折下一枝桃花。又突然转头望向乌玄衣,随即手一扬,那花枝竟自向她怀中飞来。

    乌玄衣不明就里,只是信手一抄便将那枝花枝轻松地夹在指间,只觉一阵甜森森的幽香扑面而来。但她心念电转之间却又忽然想到:“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便无故这般相戏,定是一个轻薄浪子无疑……“而以前对付这种浮浪之徒,她有的是手段。

    于是她突然怒喝一声:“看刀!”

    只见她将右手往腰间一探,接着一道寒光便向那人的背心疾射而去,大概是想给他一个透心凉!

    谁知那人哈哈一乐,仍是信马前行,并且头也不回,待到飞刀离后背只有半尺时,他只是反手一抄,便将一柄刀疾如流星的飞刀捏在手中。口中却朗声道:“多谢姑娘赐刀!”

    她见那男人接飞刀的手法如此精湛,背后竟似长了眼睛,不由心头一怔。正欲催马赶上去和那人再较高下。忽听身后有人叫道:

    “喂!那黑衣姑娘,你干嘛用飞刀射人!”

    乌玄衣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豹头虎目的黑脸大汉正骑着快马向自己追了过来。就在两匹马并缰齐行的当儿,那汉子忽使一招“风卷残云”,手中的皮鞭像一条乌龙似的、直奔她的面门抽来。

    乌玄衣见这汉子突然出手,心中不禁愠怒,于是她将身体向下一伏便躲过鞭击,同时拔出马鞍上的弯刀自下而上反削那人的手腕。刀风凛厉、寒气逼人!那汉子没想到她的出刀如此迅速,大惊之下慌忙缩手。只听“嗤”的一声,布片飞舞,那汉子的一截衣袖已被快刀削下。那汉子这时候似乎已经识得厉害,急忙拔马向路边躲闪,乌玄衣见他已经躲开便也不再追击,而是催马向前方奔去。又追出大约七八里地,但此时只见道路两边层层春风拂柳,棵棵桃杏吐艳。再加上道路弯来曲去,那个白衣男子哪里还有踪迹?

    天将傍晚时分,天气忽然开始淫雨霏霏,这时候无论是江面还是街道,都笼罩在—片蒙蒙细雨之中。乌玄衣这时候终于渡过了长江,来到江北安庆府境内的一个小镇,这家欢喜客栈临江而建,如果酒客们在二楼雅间里推开窗子,就可以欣赏到长江的波光粼粼和航船的点点白帆。

    此时乌玄衣正在二楼的雅间里临窗独饮,她从长江南岸坐船横渡,待来到这里已是黄昏时分。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此时一楼的大厅里已是人声鼎沸,一桌桌南来北往的客人,三五成群、有的猜拳行令,有的饮酒谈心,好不热闹。而楼上的雅间则相对安静许多,只是偶然会听到隔壁一些男女的调笑之声传来。

    她透过阁壁的小窗可以看到、在那暖阁里正有几名男子围着一个桌子饮酒,他们每个人都搂着一位艳装女子在那里乱摸乱笑。那四名女子稣胸半露,神态妖绕,显然是风月场中的尤物。

    “有酒无歌总觉无味,给大爷们唱一个!”那个坐在上首身着紫花长袍的大少爷扭头向身边的那个红衣姑娘道。“我们姐妹只会陪酒,不会唱曲,何况这里也没有乐器……”那女人秋波流转,一脸媚笑道。

    “哦,看来你们只会陪着男人在床上伊伊呀呀,欲仙欲死啦!”坐在对面的一个身穿绿绸长衫的男子刚说完,众人皆哄然大笑起来。

    “李大哥既然想听曲,小弟就去找一个来便是,”坐在桌子左边的一个身着黑衫的男子道。“好,有劳贤弟了,快去,快去!”那个李大少爷连声吩咐。

    功夫不大,自楼梯口果然走来一位年约十六七岁,怀抱琵琶的小姑娘。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紫罗纱衣,下身系着一条百皱白绫子月华裙,体态娇小珑珑而风姿绰约。一张瓜子脸艳若桃花,脑后用罗帕扎着一条又黑又长的独辫,两腮旁边又垂着两条细小精致的小辫,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娇嫩动人。

    “不错,这张老二会办事!”那李大少瞧着那少女款款走来,不由得两眼放光,因笑道:快,姑娘,给弟兄们唱一曲!”

    那姑娘也是巧笑嫣然,先躬身向少爷们福了一福,便自向酒桌对面的一只锦坐下。然后轻抬玉手拔动琴弦,口中却幽幽唱道: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那歌声缠绵香艳,令人想入非非。那李少爷一双醉眼里果然又再次放光,以手拍打桌面道:好,好,好!哥哥我会好好疼你!众人皆俯合着嘻嘻而笑。

    但那少女的一双美目只是向众人一扫便收,然后又轻启朱唇接着唱道: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这歌声更觉柔媚可人,令人春心荡漾:那李大少忽然端起一杯酒,摇晃着走过来笑道:“好妺子,这是赏你的,喝了!今晚别走了,陪着哥哥快活一夜!”

    谁知那少女却急忙推开那李大少的手,但却被他一把抱住脖子强行灌下。众男女看见这副情景,又复大笑。坐在桌子左边的那位王老二高声嚷道:“小妞儿,我们大哥既然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今晚就好好地伺候大哥,让大哥舒服了,你也就不必卖唱啦!”

    “放开我!奴家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少女忽然花容失色,嘶声嚷道。

    原来那李大少爷此刻酒力和色心皆已高涨,竟将手伸进那姑娘的胸衣里,用一只大手在那一对高耸的奶子上乱摸起来,众人却全在那里拍桌子叫好。

    正在混乱的当口,那李大少爷突然惨叫一声,忽地收回了手,只见他的那只贼手忽然变得鲜血淋漓,上面绽开了两道鲜红的血口。原来那少女见挣脱不了这贼人的轻薄,竟然猛一低头在那只贼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妈的!小婊子,竟敢咬老子!把她的衣服全扒了!看老子怎样收拾她!!”

    那李大少爷终于恼羞成怒,捂着自己血手喝道。那三个狗兄弟果然听话,他们立刻围将过来,抓手的抓手,按腿的按腿,竟将那少女以大字形按倒在地,只听嗤啦几声,那少女的衣裙已被几名狂徒撕开。而那红衣妓女也已经用手绢将李少爷的烂手包扎上了。

    那李大少狞笑着道:“看我怎样收拾她这个贱人!”他突然一个虎扑,便压在那少女身上,那少女此时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惨号。”

    “住手!放开她!”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李大少回头一看,只见有一名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身后,手按刀柄,对他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竟敢管大爷的闲事!?”那李大少爷见那女子粉面含霜,英气逼人,再看她手按刀柄的姿态,也觉得来者不善,因而只得站起身来,悻悻地道。

    那少女见状立刻爬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似的躲到那女子的身后,口中颤抖着叫到,“姐姐救我!他们不是好人——要,要非礼我!”

    “妹妹别怕,我自会救你……”

    乌玄衣向少女柔声道。随即她又向四个狂徒喝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敢如此糟蹋姑娘,逼良为娟!快将她放了,以免我动手!”

    “嘻嘻!从哪里又来了一个美人,是不是想和我们弟兄一起乐乐?弟兄们给我上!”那李大少现在看清了、乌玄衣只是一个单身女子,这会子胆子又大了起来。

    几个男人淫笑着向乌玄衣围了过来——

    但乌玄衣却仍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冷笑着瞧着他们逼近。突然之间,她的身形暴涨,拳脚齐发,没有人能形容她出拳的速度,也没有人能看清她是如何出腿的——四个淫棍已经惨叫着飞了出去,庝得在四周的楼板上来回打滚。那几个风骚的姑娘也吓得缩成一团,在那里妈呀,爹啊的……乱叫乱嚷。

    “姐姐,你好厉害啊!”

    那小姑娘见乌玄衣举手之间便将几个恶人打倒在地,让那些坏人连滚带爬地逃跑啦!此时又惊又喜。她的双手似藤蔓般的紧紧抱住乌玄衣的腰,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香,打死也不愿松开。

    乌玄衣只好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又从床头的包袱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裙给她换上。

    因乌玄衣有一个怪僻,她平时总爱穿着黑色的衣裙,她不像大多数姑娘那样喜欢穿得花红柳绿。

    所以此时,这个小可怜立刻也变一个黑姑娘啦!

    “姐姐你好厉害啊!今天多亏有你……”

    小姑娘娇小的身体穿上她的衣服显得又长又宽松,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怯怯地道。

    “你不用怕,有姐姐在,那些坏人不敢再来欺负你,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的年纪还这么小为何就出来卖唱呢?”

    乌玄衣拉着小姑娘的手让她和自己并肩坐在床上。

    “我没有家了,我的亲生爹娘早死了,现在的后妈不喜欢我,她整天打我,我只好独自逃出来啦!”

    小姑娘说着又呜呜咽咽起来。

    “哎,可怜的妹子,小小年纪就无家可归……”

    乌玄衣也不禁黯然神伤道:

    “那你若不嫌弃,今后就跟着我吧……”

    “谢谢姐姐,我叫小雨,我就知道姐姐是一个好人,今后我就跟着您,好好地伺候姐姐。”

    小雨忽然破泣为笑,绯红的脸颊上似乎放出了某种光辉。

    夜晚终于来临,乌玄衣叫店小二送来饭菜,两个人就在房间里吃过饭又洗漱了一番之后,这才上床同榻而眠。夜雨淅淅沥沥地敲击着客栈的屋顶,如同一首旋律优美的小夜曲,客栈外面早已夜深人静,无论是谁在这样的雨夜、都会做一个甜美的梦……

    乌玄衣脱去外衣,只穿一件红白拼接的绣花肚兜躺在被子里,她感觉很舒适。但在恍惚之间、她好像走在了故乡的清水河畔……在春天的暖阳下。贵州的山是青翠欲滴的,连河水也好像分外的温柔和多情。她突然听到一首迷人的恋歌,那歌声醉人,令人想入非非;那歌声正从一个青衣男子的口中发出,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面容俊美而优雅……

    就像那个在江边将桃花拋给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忽然抱住他,热烈地亲吻她,她感觉全身发热,四肢也变得酥软……那男人的手很有力量并且大胆和放肆,正在用力揉搓她的娇躯……于是她开始逐渐呼吸急促,一阵阵销魂的快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他是她的情人吗……?

    他——爱她吗?

    ……

    ……

    她突然感觉不对,急忙用力抓住那只放肆的手——

    她忽然“啊”的一声惊叫着从床上欲坐起来,但耳边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

    “姐姐,你真美!让我们快活一下吧……!”

    她猛地睁开眼:那那少女小雨竟然伏在她肚子上,满脸欢喜,正用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你想干什么……?”乌玄衣大喝道。

    她吃惊地用力一推,那小雨的身子向后一仰,但却仍然没有倒下,在昏暗的烛光中只见她嘻嘻笑着道:

    “姐姐,你对我这样好,就说明我们有缘,我们现在就做夫妻如何?”

    她大惊之下猛地跳下床,挥掌向小雨打去,但小雨将身形一晃,她的掌力便已落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小雨此刻半身赤裸着,在她那娇嫩的肚子下面、本来应该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但此时却多了一根男人才会有的东西……

    乌玄衣今年二十三岁,她既是一个侠女也是贵州苗族军队的将领。她也曾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曾在战场上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拚杀过!各种凶险之事自然经历过许多。但她此刻望着小雨却如同突然撞见到最可怕的鬼魅那样,令她全身打颤!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男人!并且还和她同床而眠,还差一点让她失去了处子之身,难道她这是遇见了妖怪?看来好心助人往往没有好报,这世上为什么总是好人容易遭殃……?

    “姐姐不要害怕,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那个似男似女的怪物忽然对她诡异地笑了笑,又慢慢地走过来。

    “别动!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乌玄衣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难听,脊背上也已经渗出了冷汗!慌乱之中她急忙披上衣衫又“仓啷”的一声,将挂在墙上的刀抽出!

    但那小雨突然将手一扬,一片粉红色的烟雾便向她飞来,她暗叫不好,正想要运用轻功闪开,但屋子的空间着实太狭小啦!于是她忽觉异香扑鼻,然后眼前便开始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她便慢慢的——

    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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