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你是不是特嫌弃我？
“我不反感你有一些不良小嗜好，偶尔放松一下身心没什么问题，但要有个限度，更何况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病！这些东西能不碰就别碰，你明白我意思吗？”
耐心和黎诺解释清楚，许阳捋了捋黎诺耷拉在眼眶两侧的发髻，注意到她眼底升腾起的一层水雾。
“许阳你是不是特生我气？”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不听话？”
“许阳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一点也不干净？你也特别嫌弃我？”
黎诺只觉得鼻根发酸，强撑着才勉强止住哭声，一次又一次说出掩埋在心底的问题。
“你这脑袋瓜里塞得都是些什么玩意，这都哪跟哪啊？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可能生你气呢？”
“不过丑话说前面，你的这些小玩具我要没收，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还给你，你也不许再偷偷买新的，要是还不听劝，那我以后彻底不管了，你爱干嘛干嘛好了。”
说完这些，时间确实太晚了，许阳抱着盒子退出卧室。
“记得早点睡觉，少玩手机别熬夜否则容易爆痘，胸也会变小哦！要是以后有了宝宝奶水不够吃，你自己出去挣奶粉钱！”
伴随着房门合上，黎诺一个人傻愣愣的瘫坐在床上，两颗乳白色小虎牙不停撕咬着丰腴的桃唇。
今晚注定彻夜难眠，黎诺真的害怕许阳只是嘴上说说她捣鼓小玩具没什么大不了，实际上心里极其厌恶她。
趴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秋风阵阵吹进斑驳月色，撩拨着蓝白色的刺绣窗帘。
尽管许阳特意打开了主卧的地暖，可黎诺始终感觉周身冰凉发冷。
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从枕头下面摸到手机，用还算灵活的手指快速敲击屏幕，零零散散打了几百字的道歉短信。
说是道歉，实则更像是保证书大概的意思全都是向许阳保证，再也不会继续培养那种不良嗜好，一定好好配合养病。
只需要再敲击一下发送，许阳那边便能收到消息。
黎诺最后还是选择放弃，逐字逐句反反复复更改一遍又一遍，最后删除的一字不剩。
这么晚了，或许许阳早就睡了。
这几天因为照顾自己，耗费了他太多精力，黎诺生更半夜在发送这种啰啰嗦嗦惹人心烦的消息，反而会引起许阳反感。
自从诱骗许阳和自己结婚，黎诺三年来只得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凉刺骨的房间。
刚才她就想开口让许阳留在主卧，毕竟他们是合法领证的夫妻，就算是更进一步也没什么问题。
黎诺心底一直埋藏着对婚姻的向往，相处的时间不断拉长，转而是一种无尽的渴望。
对她来说，没有许阳的每一个晚上，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
迫于江云市一连下了七八天的暴雨，去北海看菊花只能推迟。
足足等了八天时间。
十月十五号。
江云市区的天空逐渐放晴，久违的初晨霞光落进许阳家所在的小区。
猜到今天许阳会带着她去北海看菊花，黎诺平时睡到自然醒都是十一二点，今早特意起了个大早，十点半就爬起来洗漱打扮。
往常在家里她不会刻意打扮，今早精心画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白底碎花长裙。
遥控轮椅到客厅的时候，桌上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油条豆浆。
由于她经常犯低血糖，许阳特地加了方糖在里面。
“肚子还疼不疼？疼了就开口说，不要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九天了都，早就不疼了！”
三年来许阳可是对她爱搭不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小腹疼痛难忍，黎诺都会默默咬紧牙关忍下去。
这个月不一样了，许阳昨晚亲手给她换纯棉巾，又给她熬姜汤盯着她喝完，今早起来全身出奇的通透，完全没有任何酸胀感。
用调羹小口小口喝着豆浆，咀嚼着里面泡软的油条，黎诺嘴角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是她曾经做梦也不敢幻想的生活。
按照许阳的旅游安排，他们的时间有点紧迫。
趁着黎诺喝豆浆的功夫，许阳从鞋架上拎出一双没穿过几次的米白色运动鞋。
弯下腰蹲在桌子下面，许阳脱掉黎诺脚上的毛绒拖鞋，又从黎诺膝盖脱下一条肉色丝袜。
这是医院统一配发的疗养袜子，主要的功能是预防静脉曲张。
出门在外，黎诺十分排斥穿着这种配色的袜子出门，哪有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穿大妈才爱的肉丝袜，还是巨厚巨没品位的那种地摊货。
可为了预防渐冻症局部向全身扩散，黎诺又不得不穿。
“你今天要穿碎花裙的话，搭配白色过膝袜没问题吧？我问过神经科的同事，你们女孩子喜欢穿的丝袜和医院的效果其实差不多。”
“只要不穿医院送的肉丝袜就行，巨丑诶！”
“那……鞋子的话今天穿白色运动鞋，蹦蹦跳跳什么的都没问题，跑起来也不伤膝盖，你床底那双黑色小皮鞋太硬了，穿着还伤脚踝。”
“怎么样？可以的话我帮你穿上。”
穿好白丝过膝袜，许阳叫他她半天不吭声，便自作主张将白色运动鞋套在黎诺白净丝滑的丝足上。
期间一切顺利，只是客厅安静的可怕。再也听不到黎诺喝豆浆吧唧嘴的声音。
直到一滴水掉到许阳额头，黎诺僵硬在轮椅上，嘴巴里含着豆浆油条，吃着索然无味一点也不甜，甚至还发苦发涩。
猛然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许阳赶紧抽出湿纸巾擦拭着黎诺眼眶边上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黎诺在家里向来情绪稳定，唯一一点最忌讳的就是在她面前说一些敏感动词，特别是和腿有关的词语，比如：唱跳打篮球踢足球，讨论隔壁邻居家一米八大长腿的黑丝少妇，经常夜不归宿穿着一双十五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
二十六岁的女孩，花一样的年纪本该是穿着心爱的裙子，脚踝上小白鞋小白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因为一条腿完全失去活动能力，像是被完全冻住一般，只得依靠轮椅艰难度日。
这样的生活一天两天还好，倘若是三年五载，内心再坚强的女孩子也会抑郁。
“没事的许阳，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不是要带我去北海看菊花吗？记得带相机帮我多拍几张照片。”
“好！”
……
两个小时的车程，许阳带着黎诺离开居住的城市，来到繁华的京都北海。
知道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许阳找了一处游客稀少的公园，位置在垂柳湖边，风景一点也不比人多的地方差。
许阳推着黎诺，围着湖边观光，每到一处她喜欢的景点，许阳都会停下来。
抱着她下轮椅，调整拍照姿势，尽可能用景区的植被建筑遮盖住黎诺不太灵活的下半身，又或者让她悬空坐在秋千上，轻轻推一把，让她随风摆动。
那样拍出来的照片，一点也看不出黎诺身患渐冻症的痕迹，跟正常女孩子拍出的照片一样自然唯美。
“许阳！怎么每一张都这么丑啊！跟大爷大妈拍的一样，干嘛把菊花拍的比我头都大！搁这里跟我玩花开富贵是不是？我在家里也算是温柔体贴的吧，怎么你拍出来我就跟母老虎一样？”
“额额额……这个嘛……可能是角度不对，也可能是今天采光不给力，我回去给你批一下图？”
“你最好是，要是你敢在家族群里发我的丑照，你就完了！”
“不敢不敢，我哪敢呐，回去我一定精修！大修特修！”
真不是许阳故意给黎诺拍丑照，实在是技术有限。
男孩子有几个拍照好看的，哪像那些阳光活泼的女孩子走到哪拍到哪，还会批美图。
那可是东亚四大邪术之一，比不了。
比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