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该痛还得痛
一睁开眼，早晨五点半，卧室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
熟悉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昨晚明明和许阳挨在一起入睡，醒过来却是黎诺一个人被扔到空荡荡的主卧。
不用想也知道，是许阳不愿意同床，趁她睡着放松警惕，再将她抱回房间。
许阳！
你个大猪蹄子！
郁闷极了的黎诺下床，穿上许阳给她洗干净的兔头拖鞋，刚想冲到隔壁次卧。
转念一样似乎忘了她是渐冻症，随即拾起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推开隔壁房门。
最近被黎诺搞的精疲力尽，许阳睡得很死，完全没察觉有人闯进来。
“嘿嘿……”
黎诺则是一脸坏笑，掀开被子一角，一点点挪动身体侧躺了进去。
直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进被窝，冷飕飕的，还以为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许阳刚一睁眼，习惯性拉开床头柜的台灯。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沁人心脾，惹人意识模糊的奶香味。
顿感熟悉。
干涩的嘴巴迎面触碰到对方粉嘟嘟的嘴唇上。
每天一睁眼就被强吻，许阳渐渐都有些习惯了。
几乎每天，黎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偷亲这个好不容易忽悠到家的小三岁老公。
许阳缓缓抚摸着黎诺柔顺浓密的长碎发，捋了捋她遮住眼角的发髻。
本打算简单亲一下，简单走个流程把她哄好了，方便明天带她出门看菊花。
没成想这恋爱脑仿佛上瘾一般，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扑在许阳身上，一寸寸主动一点点索取。
贪婪的吮住。
许阳只觉得舌头一阵刺痛，满嘴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这就是恋爱脑的危险之处，尝到一丁点甜头，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
足足持续了三分钟左右，黎诺冷白的脸颊上红韵愈发加重，可能是因为耗费了太多力气，葱白藕臂这才舍得从许阳脖子上松开。
“许阳，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去看菊花？”
“咋滴？刚刚才给你，又开始惦记下一次了？”
许阳整个人无语住了，平时黎诺坐在轮椅上病怏怏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一到婚后增进感情的环节，她比谁都精神。
真是有点后怕！
当下时节，正值深秋十月。
江云市区又下起了稀碎小雨，雨点时不时拍打着卧室的窗户玻璃。
最近气温下降的越来越厉害，担心黎诺着凉，许阳掖了掖被子尽可能包裹住黎诺全身，搂着她睡到八点。
他们所在的城市距离京都不远，开车的话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十月佳节，是去北海看菊花的理想时间。
午饭的时候，许阳特意做了黎诺平时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石斑鱼。
可能是由于早上接吻的缘故，黎诺的胃口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好，一连吃了两碗米饭，两斤多的石斑鱼更是吃掉将近一半。
对于患者来说，胃口好也是对抗病魔的一部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每一口米饭每一块鱼肉都是射向渐冻症的一颗子弹。
好在谨遵医嘱。
发病初期就及时药物干预治疗，黎诺的渐冻症病情始终维持在局部，这也导致她右腿从膝盖到脚踝再也无法自行活动。
黎诺用不了淋浴，许阳就提前给浴缸放满热水，抱着她坐在边缘，随后便关上门退出去。
他没办法所有环节都照顾到位，很多小事情需要黎诺独立面对，比如洗澡刷牙上卫生间之类的。
许阳不敢掉以轻心，全程守在浴室门口，听到里面的洒水声才走开一会儿。
好久没听到公司那边的汇报，确认许阳走开后，黎诺拨通了名下娱乐公司负责人的电话。
“李叔！公司那边怎么样？”
“黎总我刚打算打电话找你汇报。鱼上钩了！我们投资的古装剧最近要到北海取景拍摄，在古城杨柳湖畔，到时候王梦怡和王尔博也会去。”
“这段戏剧本里有吻戏吗？”
“有！还有床戏呢！嘿嘿嘿……”
电话那头越说越兴奋，谁能想到猥琐笑的人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李叔也没想到被派到娱乐公司会这么精彩，让他这个搞房地产出身，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老头子，每天被娱乐圈的瓜惊掉下巴，震碎三观。
“告诉王尔博口腔溃疡先不要治了，公司也不会给他不报销！”
“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你这丫头也太黑心了呀！”李叔是黎家元老员工，始终把黎诺当亲闺女宠溺，用年轻人的话说，黎诺为了报复情敌，这件事确实做的很腹黑。
“说的什么话！公司给他们打的标签可是名校毕业的专业演员！没点为艺术奉献的精神怎么当艺术家，凭什么当顶流？”
“对！王尔博一个月拿的工资可不少，干这么点事完全合理，他要是不配合直接违约金十倍起步！”
……
貌似老天爷也在帮黎诺，许阳今天要带她去北海看菊花，到时候……
刚一幻想起王梦怡在和王尔博接吻戏，偶然看到许阳路过，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她不是嚷嚷着要来抢走许阳嘛！
浴缸里，黎诺下身忽然一股暖流袭来。
“啊————！”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许阳放下手里的金铲铲，跑到浴室门外，询问起里面的状况。
“血！”
“许阳我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哪里？手上被割破了？”
守在外面的许阳堪比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跑到卧室拿医药箱，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浴室。
许阳：“！！！”
眼前的一幕，惊的许阳错愕在原地。
一浴缸里全都被鲜血染红，黎诺脸色苍白如纸，说话变的有些吃力。
将黎诺从浴缸抱出来，抄起挂钩上的浴巾擦干净全身的水分，许阳没有第一时间拨通急救电话，而是把黎诺送到床上。
没结婚之前，许阳就是妇科专业的医学生，一眼就看出浴缸里的血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到黎诺平时一直在用的纯棉巾，又从衣柜里找到两件比较宽松透气的贴身衣物。
“明明知道今天要来例假，不能碰水也不提前说！你呀！”
“可我看见你亲手在浴缸给我放了满满一大缸热水，所以。”
许阳这次是真生气了，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软床上的黎诺始终低着头，湿答答的长碎发来不及吹干，结成一条一条的发辫。藕白色手背青筋凸现，纤细的手指不断撕扯着被褥边缘。
“抱歉……我不该吼你，我向你道歉。”
“都是我不好，整天给你惹麻烦，要不我还是出去工作吧？公司那边我雇佣几个女佣没问题的，你也不用每天照顾我，免得看见我心烦。”
“想得美！我不在家盯着你还不得闹翻天，储物箱里全是你的薯片泡面，饭也不好好吃，你看看你瘦的都快皮包骨了，邻居们看到还以为我许阳虐待你呢！”
数落一遍后，许阳气消了大半，拿来热吹风坐到床头，用手试了试温度，再用木梳给黎诺梳头，一点点帮她把头发吹干。
他真的好温柔！
完全不像前三年那样对我爱搭不理的鬼样子。
许阳心里真的是在乎我的！
一想到这里，黎诺苦涩的心头忽然暖暖的，忍不住倒在许阳胸脯上。
“记住了贴身衣物一天一换，晚上睡觉太勒肉的话，上面的可以脱掉，下面的不别脱。听到没？”
“哦……我知道啦！”
“另外你平时用的那款纯棉巾，继续用没问题，然后……我看了看挺过今晚的话，我明天下楼给你买。”
许阳就守在床榻边上，细心的的跟黎诺讲述这几天应该注意的事项。
仿佛回到他大四到市医院实习生的时候，叮嘱来妇科看诊的未成年家长不要给自己孩子碰冷水。
眼下。
殊不知自己的这个恋爱脑老婆看他的眼神，甜到都快可以拉丝了。
“嘿嘿嘿……许阳对我最好啦！”
“嘁嘁嘁……许阳对我最好啦？别以为笑的灿烂撒娇就不会痛了？该痛的时候一样会痛！”
许阳皱起五官摆出一副鬼脸，撅着嘴阴阳怪气着，好似在捉弄起眼前的黎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