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渐冻症与抑郁症
【联社银行】：今日到账：1500000元，可用金额：1527436元。
正在厨房煲汤的许阳突然都到一条转账信息，上面的金额着实吓了他一跳。
黎诺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了，仅仅留下一点零用钱，打算背着许阳偷偷买点零食可乐什么的解解馋，其余大部分资产都投资进股市和名下公司运营上。
许阳是被她拖累没办法出去工作，黎诺提前投资一下，未来收益存起来，家里的花销也能有个保障。
厨房灶台前。
“这女魔头哪根筋又搭错了？说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生活，突然转这么多钱给我是干嘛？”
【山水花园小区房产已经于今天转移到许阳先生名下，最新认证的房产证可到房产局领取，也可邮政快递……】
不等许阳回过神来，又接到来自房产局的电话通知。
这一下子。
房产存款，黎诺毫无保留的转让到许阳名下，外人看来或许是黎诺是个恋爱脑的缘故，实际上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演戏要全套。
她既然伪装得了渐冻症，何不妨演的更像一点，做出一副时日无多临终嘱托的样子。
渐冻症到目前为止全世界都没有治愈的案例，大部分患者从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四五年时间。
许阳问过医生，乐观估计黎诺还能活三年左右，而且是期间病情不恶化的乐观推测。
许阳也不是傻子。
自从三年前救下这位大他三岁的同校学姐，黎诺就一直缠着他，不惜代价诱骗他跟自己结婚，脑残也看得出黎诺看许阳的眼神有别样的内容。
许阳最近也注意到黎诺种种行径越发诡异，不正常了。
回忆起昨晚浴室，看光了一丝不挂的黎诺全身上下，许阳不禁一阵苦涩头疼。
相处三年时间，两人之间基本上没吵过架，没拌过嘴，约好出去吃个饭形成了一种默契，许阳请一顿，黎诺请下一顿。
形容的偏激一点，他和黎诺更像是大城市合租的室友。
昨晚撞破家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娇老婆素身，许阳开始反问自己。
是留下来陪着她走完下半段人生路程，共同承担病痛折磨，还是履行要三年之约，拍拍屁股走人。
钱还给她，房子退给她。这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许阳顶多算寄宿三年罢了。
可渐冻症又能活几年？治疗期间又有多痛苦？许阳不敢往深处想。
躲在厨房颠锅炒肉，许阳沉默许久。
窗外寒风凛冽，再有几个月便是北方的漫长冬季，黎诺熬不住的。
深吸一口凉气，许阳端着热乎的炒菜送到客厅。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万一试探出黎诺真是渐冻症，许阳就守着她过完最后的时光，把财产送还给她家里人。
客厅饭桌上。
吃过许阳炖的鸡汤，像往常一样，黎诺会选择搂着皱巴巴的水史莱姆抱枕，压在腮帮下面，趴在沙发上午休一段时间。
黎诺有个毛病，一旦在家里昏睡过去，即便在她耳朵边敲锣打鼓，她也不会醒。
而且浑身软绵绵的，随意摆弄她也不会睁开眼睛。
趁着功夫，许阳端来一盆温水，把今天刚从中药店抓来的中草药丢到里面浸透，直至泡出红褐色药汁。
一瞬间。
整个客厅被一股青草气息的中药味笼罩。
许阳提前和黎诺打过招呼，后续治疗许阳可以不用知会她本人，泡药浴涂药膏之类的事，他可以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弄。
黎诺不会抗拒。
迫于之前从没有接触过对方，要是黎诺睁着圆不溜丢的大眼睛瞪着许阳，他可不敢给人家脱袜子，更别提泡脚这档子事。
强压着心中雨后春笋般冒出的罪恶感，许阳缓缓伸出在不受控制颤抖僵硬的手掌。
手法轻缓握住黎诺那双小巧丝足，脱掉紧紧包裹着小腿的白丝过膝袜，轻微按摩一下脚踝脚趾关节，随即浸泡到药中。
除此之外，许阳手里还多了一个抓痒耙，趁着黎诺睡着的空档，用耙子在她右脚底板不停挠痒。
黎诺生平最怕痒了。
按道理说，渐冻症患者病症部位不会有任何感觉，刺痛和冻伤都不会有反应。
特此买了一个挠痒耙子，如果她忍不住痒，一定会醒过来捧着肚子嘎嘎大笑，然后再给许阳一巴掌。
挠了四五分钟。
很可惜，昏睡过去的黎诺恬静的俏脸上除了一抹红韵，没有任何表情。
“没反应？”
忽然！
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黎诺似乎有了动静。
突然惊醒睁开眸子，惶恐不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嘴里絮絮叨叨的大喊呼救着。
“放开我的手，放开我的手！”
“橘婧祎！端木艳别这样，别割我头发！”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
恰好睁眼看到许阳在旁边，黎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下意识扑到许阳怀里，随即哽咽放声哭泣起来。
“这是咋回事？又做噩梦了？”许阳最近一次碰到黎诺做噩梦还是在一个月前，可这次呼救反应明显比上一次动静大了不少。
“我……我又梦到她们，她们用冰水泼……插我！用剪子割我头发，商量拿铁锹把我活埋掉！”
和绝大多数被霸凌者一样，三年前那晚是黎诺挥之不去的梦魇，可能需要一辈子来释怀。
作为那次霸凌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
许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大他三岁的同校学姐，更别提黎诺如今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出于尊重，许阳只得把胸脯暂时让给黎诺这样抱着。
手掌时不时拍着她单薄的肩膀。
“学姐。”
“有我在家呢！那些渣女恶徒不会再来骚扰你的！”
脑海浮现出曾经的记忆，许阳三年来头一次开口叫黎诺“学姐”。
“许阳你不许离开我！这世界上我只信任你了，连你也要抛弃我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一旦许下阴暗人生的一缕阳光，黎明到来之前，就不得不履行诺言。
“行……！我不走。你好好养病，等身体康复了我带你去看花海。”
“拉勾！”
黎诺就这样弯起涂了红色美甲的手指勾住许阳，躲在他温热的怀里，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
或许是哭累了，又或是眼泪早已哭干。
许阳才敢用桌上的湿纸巾，一点点擦干净黎诺残留在眼角的泪痕。
端来一杯温开水，一只手里挤满了密密麻麻各色各样的药片胶囊。
不是治疗渐冻症的药品，而是抑郁症患者专用药。
结婚的时候，黎诺老爸就明确告知许阳，他女儿自从那件事后，患有重度依赖性抑郁症。
日常生活不会太明显，只有受到重大刺激时，会有应激反应。包括精神失常，精神萎靡，存在自杀倾向，最重要的是她会疯狂寻找她内心设定的依赖人。
很不幸。
许阳是黎诺深处内定的依赖人。
“许阳我可以不吃药嘛，我觉得我的病吃多吃少都没有什么用，只要你别离开我，我的抑郁症完全可以自愈。”
“我已经保证不走了，那药你也该按时按量吃，好不好？”
停顿了十几秒。
黎诺微弱的目光貌似和许阳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这才努力点了点下巴。
“哦……”
黎诺还算听劝，但也仅听从许阳一个人的而已，在工作中她依旧是那副强势傲娇的霸道女强人，生怕别人看穿她内心软弱的一面。
相比于这种特殊抑郁症，许阳更担心她的渐冻症。
刚才。
不管许阳怎么挠黎诺脚底板，她没有丝毫反应，大抵是真的病得不轻。
许阳断定，这领证老婆必是渐冻症无疑了，后续试探也没必要了。
渐冻症康复几率几乎为零，死亡率更是接近百分之百，病情后期患者更是呼吸困难，生不如死。
许阳可不想等黎诺病入膏肓才来后悔莫及。
一边是抑郁症，一边是渐冻症加身，许阳不敢想象这些年黎诺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孩子是如何挺过来的。
这些病加起来，黎诺至少每天需要吞服半瓶药片。
亲眼目送药片被黎诺一粒不剩全部服下，许阳赶紧递给她温开水喝下。
确定黎诺吃完药，许阳这才蹲下身，把手伸进微凉的药盆中，从脚趾到脚踝，一点点一寸寸揉搓着她粉里透红的赤足。
静静感受着许阳的悉心照顾，黎诺心里一阵酸涩莫名泛着丝丝甜意。
抬起唯一能动的左脚，将许阳手背压在药盆里。黎诺惹人的唇瓣微开，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