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一直陪着你呢
秋去冬来。
几个人在打打闹闹中，高二已经过去了大半。
放寒假了，两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宋佳茉很高兴。
“木木！真开心呀！”
“怎么了？”
“要过年了呀！过年你不开心吗？过年就能见爸爸妈妈，一起吃年夜饭——”
突然，宋佳茉不说了。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如何找补。
许嘉木仿佛瞬间看穿了她的心事，说：“不用害怕，没关系，我不会难过的。”
许嘉木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挺喜欢过年的。过年好，过年这座城市都显得热闹。”
说着，他将目光望向远处来来往往的车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佳茉真是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怎么就说错话了呢？
不知道每次过年，木木是怎么过的……
“木木，你今年过年去哪过呀？”
宋佳茉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嘉木抿了抿嘴，略作思考说：“不知道，应该是自己过吧。”
接着开解宋佳茉：“不用担心我。”
宋佳茉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说：“木木！要是没有人和你一起过年的话那就我们一起过年吧！”
许嘉木嘴角微微笑着，觉得宋佳茉在讲一个幽默的笑话。他摇摇头，说：“笨蛋，你怎么跟我一起过年，你还有很多爱你的家人，等你一起过年啊。”
可是已经没有人爱我了……
这才是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吧。
宋佳茉不敢细想，她的双手急忙攀上许嘉木的胳膊，反驳他说：“不会的！木木！还有人爱你！”
比如我……
但是宋佳茉及时噤声，不知如何打这个圆场。
包括你吗……
许嘉木的眼神不自觉地炽热起来，直直地盯着宋佳茉，心中仿佛住了一头猛兽，横冲直撞地想要突破心防。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许嘉木这一刻才明白，他并不是淡漠的人，他心中还存有希望，希望被爱，希望被那个女孩爱。这个念头愈来愈烈，仿佛一把火将他的理智吞噬。
宋佳茉终于受不住许嘉木炽热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却忍不住红了两颊。
两人都借着这个档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找回些许理智。
宋佳茉鼓起勇气，点点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许嘉木仿佛看破了她的想法一般，急忙开口：“我知道，我还有你们这群朋友呢。还有韩迈，还有申熙琪。”
“不是的！木木！”
竟然被许嘉木误会了！
宋佳茉急忙想要解释，急得都要出汗了。
“我们都——”
下一刻，许嘉木的手覆上了宋佳茉的唇。
温热的手掌心，是宋佳茉喷薄的呼吸。
“阿茉，别说。”
阿茉。
阿茉。
不是茉茉。
不是茉茉姐姐。
是阿茉。
宋佳茉怔住，脑海里像一团乱掉的鱼线，怎么也理不清。
从来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她不知道，这是许嘉木这阵子以来，日日夜夜，内心的独白。
阿茉。
像一朵纯洁的茉莉花，洁白淡雅，不容亵渎。
他现在一无所有，处于最重要的中学时期，怎能误了女孩的大好前途与年华。
他不配。
许嘉木收回手，望着宋佳茉微红的眼睛，面色凝重，默不作声。
这一刻，这个眼神，希望她能懂。
宋佳茉呆呆地望着他，试图在他的面色中窥探出什么。
这一刻，她觉得许嘉木十分陌生。不再是往日那个温文尔雅，言语温柔的许嘉木。
而是变得和初见一般，充满疏离感。
是不是……他不想要我的关心和在乎呢……
许嘉木收回手之后，静默了几秒，他不知该作何解释，他心中的自卑和羞愧充斥了整个胸腔，少年的自尊心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几乎碎成了玻璃碴。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走吧，我送你回家。”
没等许嘉木抬脚走出几步，身后的女孩摇摇头，仿佛笃定了什么，然后对着他的背影，卯足了劲，郑地有声地喊了一声：
“许嘉木，我想陪你过年。即使现在还不能实现，但是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年，我都能在你身边。”
许嘉木止住了脚步，身体微颤。
少女的心思，他了然于胸。但是，他没想过宋佳茉会在他制止了之后，依然义无反顾地宣之于口。
如此热烈，如此深刻。
宋佳茉没有想太多，她此刻只是想，许嘉木，即使你讨厌我，即使你不愿意承认我的关心和在乎，可是这一刻，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这个世界还有人爱你。
我还在乎你呢。
……
寒假已经过去一周了。
宋佳茉每天在家里陪着外婆聊聊天、做做卷子。
到了傍晚和许嘉木、申熙琦、韩迈几人去散步、逛街。
生活过得乐得自在。
一天下午，宋佳茉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怀里抱着两盒大樱桃。
一推开门，宋佳茉就对着外婆叽叽喳喳地邀功：“外婆，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一转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母何雯。
“我家茉茉怎么这么开心呀？”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宋佳茉扑进何雯怀里，何雯轻轻摩挲着宋佳茉的背，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
“妈妈，我想死你了！爸爸回来了吗？”
何雯顿了顿，说：“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你爸爸在那边忙着呢，公司离不开人的。茉茉，你再等等妈妈，最迟等你高三下学期，妈妈就回来陪你高考。”
何雯和宋朝华夫妻两人白手起家，将公司做强做大，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她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
这几年，行业发展不景气，何雯才想着，和宋朝华商量着关了公司，回老家来陪陪家人，再开一个小规模的店。但是宋朝华一直不同意，夫妻二人一直处于洽谈阶段。
但是，这一计划迟迟没有落实，直到宋佳茉上高中，公司里出现了一次财务危机，夫妻二人在公司连续加班了三天。
回家一看，宋佳茉在发烧到四十度，迷迷糊糊地在家里昏睡了一天。
何雯和宋朝华心中难受不已，急忙把宋佳茉送到医院。
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宝贝，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何雯心疼地啪嗒啪嗒掉眼泪，对着宋朝华一把鼻涕一把泪：“朝华，咱们年轻的时候，就想着把企业做好，实现咱们两人的理想，赚钱让家里过上好一些的生活，后来有了茉茉，我们更是满心满眼地为了女儿努力，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可是朝华，咱们已经多久没和茉茉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多久没回家看看妈了？”
那天，宋朝华终于点了头，答应回兰城发展。
但是要把手上最后的几个业务做完。
最早一年，最晚两年。
至于宋佳茉，就先送回兰城，和外婆一起生活，避免这次的情况再次发生。
宋佳茉知道父母都是工作狂，公司是他们两人的心血，所以表示理解他们，毫无异议地回了兰城。
思及至此，何雯看着懂事的女儿，不由得红了眼眶。
“茉茉，对不起，今年年尾公司还有几个大单子，爸爸妈妈可能不能回兰城陪你和外婆过年了。”
宋佳茉强忍住内心的失落，摸着何雯的脸，说：“没关系的，妈妈。说好哦妈妈，你和爸爸不准太累。就算短期内回不来也没关系，茉茉等你们哦！”
何雯笑着点点头。
宋佳茉从沙发上跳起来，“外婆，妈妈，我买了大樱桃，我去给你们洗！”
之后，宋佳茉在厨房里一边洗樱桃，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只是太忙了。
宋佳茉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看着妈妈憔悴的模样，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宋佳茉没有再多想，端着樱桃和外婆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
何雯在兰城待了四天。
这四天里，她带着外婆和宋佳茉一起看了电影，一起包饺子，吃火锅。
三人其乐融融。
最后一天是外婆的生日。
何雯和宋佳茉带外婆去影楼拍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明媚阳光的女儿，温柔知性的妈妈，和蔼大方的外婆。
祖孙三人在照片上定格，如此美好温馨，和街上的严冬形成对比。
之后，何雯就回了宁城。
已经进了腊月，外婆熬了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浓厚香甜的粥香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外婆笑嘻嘻地说，“茉茉，把木木叫来喝粥吧！今天是腊八节，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宋佳茉应着拨通了许嘉木的电话。
“木木！外婆熬了腊八粥，可好喝了！这可是外婆邀请你的哦，你不来外婆可是会难过的。”
宋佳茉边说着，边和外婆做着小表情，调皮地对外婆做了个鬼脸。
许嘉木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下来：“好，等我十分钟。”
不到十分钟，门就被人敲响了。
宋佳茉蹦蹦跳跳地打开门，“木木，你怎么这么快呀！”
结果发现来人是表哥·何之宪！
“茉茉！想不想我？”
何之宪说着，就上来拥抱宋佳茉，顺便把宋佳茉的头揉成了鸡窝形状。
宋佳茉气的一个头两个大，在何之宪面前，她永远吃瘪。
何之宪进了门，就给了外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奶奶！我好想你！”
外婆笑眯眯地拍着何之宪的背，“宪宪，你怎么现在才放寒假呀？”
何之宪撇着嘴说：“奶奶，我跟着老师去参加了几个活动，就回来晚了。”
何之宪刚端着腊八粥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此时的宋佳茉正在厨房帮着外婆端菜，外婆便嘱咐何之宪：“宪宪，开门！木木来了！”
“木木？”
何之宪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只等打开门一看，何之宪和许嘉木两个大男孩面面相觑。
许嘉木微愣了一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走错了。”
说着就要走。
就在这时，何之宪飞快转动脑筋，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喊一声：“奶奶！你怎么背着我养别的孙子啊！”
这时，外婆急忙走到门口，拍了何之宪一下：“别瞎说！”
“奶奶，你为了他，竟然打我！”
何之宪一脸不情愿，撅着嘴对着外婆撒娇，倒显得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让闻声赶来的宋佳茉忍俊不禁。
外婆急忙将许嘉木迎进门。
“木木，快进来，茉茉等你好久了!”
许嘉木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何之宪的眼神打量打量许嘉木，又打量打量宋佳茉，一脸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外孙女婿啊！”
外婆又拍了何之宪一下，宋佳茉也开始追着何之宪打。
“何之宪！我今天就要把你的舌头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