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把衣服脱了
兰城佳苑。
今天舅舅和舅妈不在家，表哥在学校备战高考，外婆去舅舅家里带表妹了。
宋佳茉打开门，将钥匙放到鞋柜上，邀请许嘉木进来。
“木木，进来吧，拖鞋在柜子里。”
这是十年之后，许嘉木和宋佳茉第一次在一个空间里独处。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小屁孩了，两人各怀心事。因为外婆不在，所以许嘉木显得格外拘谨，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的一角上。
而宋佳茉呢？此刻的宋佳茉显得格外激动。因为她终于有机会邀请木木来家里做客了！这次和往常可不一样，因为外婆不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可以好好表现一下，比如说，让许嘉木尝尝她的手艺！
宋佳茉先从电视机柜下面拿出一个小药箱。
“木木，我先给你上药吧！”
说着，她就取出一根棉签，沾上碘伏，坐到了许嘉木旁边。
宋佳茉离得他很近，有几根发丝划过他的脸颊。还是那一股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惹得他有点紧张，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木木，你别紧张，我轻轻的，不疼的！”
说着，宋佳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捧上许嘉木的面庞。二人离得很近，许嘉木的皮肤光滑白皙，上面一层细细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宋佳茉轻轻地用棉签擦拭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雕琢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许嘉木就这样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看着她全神贯注的神情，竟不自觉地忘了呼吸。
“木木，你发烧了吗？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
宋佳茉十分担心地询问。
许嘉木急忙移开眼神：“没……没有，我只是有一点紧张……”
许嘉木又急忙补充：“怕你下手太重。”
宋佳茉只是反应迟钝，却不是真的傻。
问题一问出口，她就意识到，许嘉木害羞了。
但是，她玩心大起，偏偏想要逗逗他，想看着他和往日大相径庭的模样。捉弄他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木木，除了脸上，你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伤，快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破损，弄不好是会发炎的！”
宋佳茉说着，就用手去扒许嘉木的衣服。
急得许嘉木慌慌忙忙地捂住自己的校服领口，“不……不用了……”
许嘉木一副誓死不从的良家妇女模样，倒显得宋佳茉成了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弟”。
宋佳茉偏偏不顺他的意，“木木，咱俩可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今天可是为了保护我受伤的，不让我看看我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上药就好……”
许嘉木急忙退到沙发的另一端，正襟危坐，双耳像是熟透了一般，泛着淡淡的红色。仿佛他此刻误入了虎狼窝，随时都有可能被吃干抹净。
宋佳茉强忍着笑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咳，那好吧，木木。不过，你现在自己去卫生间，把药上好了再回来，可不可以？”
有了刚才宋佳茉“霸王硬上弓”那一出，现在的许嘉木简直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让他自己上药，他恨不得感恩戴德，连忙答应下来，拿着药进了卫生间。
许嘉木对着镜子把满是污渍的上衣脱下来，放在一边的洗手池上。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矫健的身躯散发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气息，身上多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有两处破溃了，已经结痂。
顺着视线移动，他的右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这是他当年救宋佳茉留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狰狞的疤痕已经被岁月淡化，颜色也和许嘉木身上的肌肤相差无几。
此外，他的前胸、肚子上、背上，还有十几处长短不一的疤痕，看上去像是旧伤。但这些伤疤的狰狞模样，依然能想象到这具身躯的主人曾经受了多少苦楚。
许嘉木拿着棉签给自己轻轻地消毒，不禁想起刚才宋佳茉给自己消毒时的画面。
他的身体不禁涌起一丝燥热。
思及至此，许嘉木急忙打住了念头，不敢再想下去。他虽不是一个优雅绅士，但也不能动了亵渎人家姑娘的念头。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许嘉木暗暗想着。
卫生间门外静悄悄的，不知道宋佳茉在干嘛。
许嘉木一边擦药一边想着。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笃笃笃——”
许嘉木微愣了一下。
下一刻，卫生间门的把手被轻轻拧动，一只小手探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件衣物。
“木木，这是我外公的衣服，你先换一下吧。”
许嘉木犹豫再三，看着自己满是污秽的衣物，还是接了下来。
“谢谢。”
是一件棉质的白色衬衣，没有多余的缀饰。
许嘉木套上衣服，许嘉木偏瘦，衣服有些肥大，套在身上倒显出了几分慵懒感。
许嘉木拧开门，想和宋佳茉告别，赶紧回家。
“宋——”
还未等他说出口，一道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木木！你好了？我在做饭呢！我们吃面好不好？”
接着，只见宋佳茉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围裙，长发被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低丸子头，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许嘉木后知后觉，才嗅到房间里一阵诱人的饭香味。
对上宋佳茉亮晶晶的眸子，仿佛现在许嘉木提出要离开，面前这个充满期待的小女孩就会轻轻碎掉。
许嘉木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宋佳茉牵着许嘉木的手腕，将他领到沙发上，把电视机遥控器交到他手里。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欢快的综艺节目，引得观众哈哈大笑。
“木木，你等我一下奥！一会儿我们就能吃饭了！”
说着，宋佳茉就回了厨房。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许嘉木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做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每次自己放学回家，都是黑暗的客厅，主卧里和自己不相关的欢笑声，冷掉的残羹剩饭，还有街头便利店干巴巴的面包。
这种生活，自己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许嘉木忍不住想。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摇摇头，转念又想，如果宋佳茉不愿意怎么办呢？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