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各有所忙
“你师父是谁?”
“不知道他的名姓,反正是个古怪的男人。”
舞女把手上的小虫子放回盒子里。
“虫子炼得不错。你师父想要什么?”
齐酥笑起来。
“姐姐真是冰雪聪明。师父说,只要我过来卖蛊,一定就会结识到厉害的人。到时候就可以打听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
齐酥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情认真。
“姐姐可曾听说过,重炎痋虫?”
舞女慵懒的坐姿瞬间变得端正。
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收敛,对着身边的小丫头看了一眼。
小丫头了然。
悄无声息退下去,守在门外。
“你从何处听说重炎痋虫这个名字的?”
舞女一双妙目,定定盯着她。
齐酥:“我师父说的。他还说,前周的宫闱中,便有皇族中了这种虫蛊。”
舞女:“是有这种虫蛊不假。但留下来的虫卵本就不多,且炼制起来太过繁琐,这种蛊虫早已失传十几年了。”
齐酥面露失望之色。
“连你们这里也没法子么?”
舞女:“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齐酥叹了口气。
“我师父有一位情人,数年前中了这种虫蛊。现在已经快死了。要不然,师父也不会让我用这种法子来碰运气。”
舞女笑起来。
“你这话可就在诓我了。重炎痋虫何等珍贵,普通人怎么会接触到?”
齐酥摊开手。
“谁知道他们是药人还是试蛊人呢?反正他们是如此说的。”
试蛊人……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舞女眯起眼睛。
“可是这也不对啊。小妹妹,重炎痋虫太过暴烈,女子的身体无法承受。历来被选做蛊人的,都是男子。”
齐酥:“嗯?我刚才没说?我师父的情人就是个男人呐。情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关系也不大吧。我师父说,做人嘛,开心最重要的。”
舞女……
嗯,也在理。
齐酥小狗崽似的眼巴巴看着她。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哪怕是减轻痛苦的法子也行啊。”
舞女沉吟着。
“法子也不能说没有。却不是平白就能教给人的。”
齐酥:“要钱还是要物?我们会努力凑一凑的。”
舞女笑起来。
“钱和物,可不稀奇。”
齐酥:“消息也可以。我们做野大夫的,也有些打听消息的门路。
就比如:昨天晚上,绣衣使殿前使秦大人遭人行刺,受了重伤。眼下这可正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好时节呢。”
舞女眸光闪了闪。
绣衣使昨夜异动,她的确知道。
但秦商受了伤,却并未探听到。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问。
齐酥笑笑,没再说话。
看来眼前这小村妇,也不是全无用处。
舞女:“这样吧,我认识一个老婆婆,早些年是南楚的蛊女。克制重炎痋虫的法子,她应该还知道一些。不过,她住的偏僻,也不喜人打搅。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她?”
齐酥笑道:“好啊。”
“反正找不到解法,回去我师父也会弄死我。去试试,也许能遇到转机呢。”
。
雨过天晴。
太子于东宫设晚宴,大宴群臣。
反常的是,这次他的宴请名单,几乎涵盖朝中四品以上的全部要员。
以往为了避嫌,太子偶尔宴客,也只请几个故交。
轻易不肯落下这种令皇帝忌惮的口实。
傍晚,云无翳离开王府去东宫赴宴时。
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又开始向京畿上空聚拢。
宋女官把一个小食盒递了过去。
“殿下带着这个吧。去宫里赴宴可吃不了什么东西,这里面的点心是王妃准备的。”
云无翳听完,亲自将食盒提在手里。
又问:“王妃现在何处?”
总而言之,绝不可能乖乖听话,待在慈云寺的。
果然,宋初回道:“王妃在丰乐楼卖蛊。”
云无翳神色顿了顿。
“卖……什么?”
宋初:“就是虫蛊。”
她简单把齐酥做的事复述了一遍。
并着重强调,“王妃说了,不让告诉您她在做什么。殿下放心,玄鸟一直跟着,不会有事。”
云无翳点点头。
抬脚上了车。
车辆行驶间,外头街巷上的灯光泄露进来。
她去丰乐楼卖虫蛊,定是想趁机找南楚人打听重炎痋虫的事。
之前两人因她总是擅自行动,有过一些小争执。
但她说得对。
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成亲不该是她的束缚,他也不该是她的绳索。
所以,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作为夫君,他只需要支持就好。
云无翳端坐着,打开放在膝盖上的小食盒。
里面是几色不同的点心。
雪片糕,茯苓糕,红枣糕,绿豆糕。
只要是她准备的食物,最后总会在边角里塞一点绿豆糕。
云无翳以前并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寺庙里吃素。饮食一事上,并无太多可挑剔的。
但是现在——
一块绿豆糕吃完,云无翳对外头的车夫吩咐。
“这几日王妃若是问起,就说一切安好。不要告诉她我在做什么事情。”
外头的玄鸟应了下来。
自会有人去把他的命令传播出去。
。
岐山王的马车离开不久。
岐山王府大门被人敲开。
来人穿着宫装,神态矜傲,一身内侍打扮。
门人不敢怠慢,赶紧上前问询贵人何事。
那内侍垂着眼睛,拖着长长的音调说道:
“倒也没有别的事。不过是东宫今天晚宴,太子妃想起也有数日未见岐山王妃了,命咱家过来,亲自接王妃去宫里叙叙旧。”
门人陪着笑脸。
“贵人来的不巧。我家王妃近些时日辗转失眠,王爷便吩咐把王妃送去慈云寺听听佛音,静静心神,临去前说总得住个七八日吧。既然是太子妃有请,我们这就派人传信给王妃。”
内侍皱起眉头。
“果真不在府中?什么时候去的?”
问到最后,声音已带出几分凌厉。
门人:“就、就是今天早晨啊。坐着马车去的,街上看到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那内侍板着脸,竟是一句话也不耐烦说。
甩着袖子走人了。
门人沉下脸。
“去,赶紧把这事告诉宋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