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保护,被在乎
见慕今北纹丝未动,秦忱撇撇嘴,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看你那个侄子一脸聪明相,却常干蠢事,否则也不会旧情难断,你就不想知道,慕煜坤会不会将查到你的底细掀给你夫人?”
“不太想。”
慕今北傲着眼睇过去,刚巧撞见秦忱来不及收回的戏谑眼光,这些时日慕煜坤以为仗着几个师军力彻底辖制住承平以西的驻军辖区,殊不知,派去固守颖军长宁等地的军队都被打散,被薛家军严密监视起来。
若此刻慕煜坤彻底撕破脸,为难的只是鞭长莫及的慕寇海。
秦忱见心事被撞破,挠了挠鼻子,呵呵笑道:“要真不想知道,咱赶紧回薛府,薛军政还等着你回去商议共和会的部署,看他老人家三催四请,挺急的。”
话落,车厢内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魏淮安握着方向盘,没有启动车子,一时吃不准到底是回薛府开会,还是下车去接夫人。
慕今北搭在车窗处的手指随意敲了两下,取下金丝楠怀表看了眼时间,问魏淮安:“老夫人寿辰贺礼置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您吩咐,去聚缘轩订的一尊玉石观音。”魏淮安如实答话,一时摸不到头脑,每年都是这么筹备礼物,三爷从未过问。
“我记得老夫人喜欢点翠胸针,时间尚早,去逛逛。”
慕今北推开车门,扫了眼秦忱,淡然道:“我记得老夫人派你来给慕煜坤他们夫妇看诊,成日里跟着我做什么?”
他这一问,秦忱将要下车的脚步略微停顿:宛若未闻的笑笑:“你病比他们重,这次诊金我可是收了四份。”
——
华欣百货
咖啡厅内柳念百无聊赖戳着眼前那盘榛子蛋糕,周遭弥漫着醉人的咖啡香味,醇香浓烈,她坐在靠窗位置,一眼便能瞧见门口。
柳念爱憎分明,她爱过慕煜坤,当时爱得倾尽所有,爱收回后,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留一点余情,甚至对死缠烂打的慕煜坤有些鄙夷。
这次他能用柳堰的下落来要挟她前来赴约,可见这人绅士儒雅的外表快装不下去了,她到不久,慕煜坤走进咖啡厅。
“念念,你来了。”
慕煜坤桀然一笑,衣冠楚楚的西装外套随意解开两颗衣扣,随手搭在卡座,瞧着朝思暮想的小青梅,肤若凝脂,雪白圆润,他喉头滚了滚,眼带情深。
“我哥人在哪?”
柳念身子往座椅里一靠,连敷衍的情绪都没有,开口直奔主题。
闻言,慕煜坤背脊僵直,看着甜美软糯的小青梅,像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每当他想要靠近时就会尖锐,他神情寂寥,被她冷蔑如霜的眼神,浇熄了几分旖旎心思。
“念念,你知道吗?慕今北根本不是你见到那般病弱,他野心勃勃,当初同意祖母指派的那门婚事是他,亲手把姜如茵推到我身边的也是他。”
“念念,慕今北心机深沉,他毁了你跟我的姻缘,你错怪我了,当初我不知道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秘密,你别恨我,等我拿到军权,就兑现我的承诺。”
慕煜坤满眼焦急,甚至在看到柳念轻蔑的笑容时,越发语无伦次,他自己都没想到,日防夜防的小叔竟然心机深沉如此。
“呵,贤侄,你是不是在逃亡时撞了头,我听秦大夫说,西洋医学有种病叫迫害癔症,有病得抓紧治。”
柳念似笑非笑的说,他以为自己会信这种鬼话,前世她之所以相信慕煜坤,无外乎心中还有爱,所以愿意活在慕煜坤亲手编织的谎言中自欺欺人,现在瞧着他这副故作情深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念念,我甘愿冒着风险来同你说,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顾及吗?他就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什么温润如玉,什么与世无争,都是骗局,连你也被骗了。”
慕煜坤死死攥紧咖啡杯,眉头皱起,他不死心,柳家富甲一方,柳念生得娇艳倾城,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爱江山美人,虽然姜如茵也长得漂亮,比起柳念那张顾盼生姿的俏脸,还是逊色不少。
而且皖西军这些年南军北扩,再没几个富商财力支撑,军饷物资都吃紧,这也是柳念对他态度冷冰冰,而他却能依旧锲而不舍的原因。
两人目光短线相接,看似空乏实则满是冷霜。
“说完了?”
柳念笑得很轻只是那笑容未及眼底:“你口口声声说他心机深沉,阴谋算计,难道慕少帅就没有自己的筹谋,比起柳家的财富姜家有北部最强悍的军力,白白便宜慕今北,你会心甘情愿?”
“还是慕少帅觉得你魅力弗边,必能左拥右抱,柳家姜家不过是任你取舍的筹码?这么看来,或许这天底下,最无耻,最下作的人,倒是非慕少帅莫属。
瞧着慕少帅玉树临风,实则人尽可夫,跟猫眼胡同倚门卖笑的东西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打着正人君子,世家名流的幌子罢了。”
柳念抬眸,一双外勾内翘的杏眸寡淡轻描间,尽是嘲讽。
“你…念念,你怎生如此刻薄?从前的你温婉柔婉,不是这样牙尖嘴利的性子。”慕煜坤被下了脸面,更戳中了心中最隐晦的盘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是流转为怅然若失。
“刻薄?不过是将那张不敢公之于众的丑陋面容在青天白日下戳破,原来慕少帅管这叫刻薄,敢问慕少帅卖身求财的东西叫什么?”
“都是谁教你说这些话。”
慕煜坤面色一沉,语气说不上客气,柳念怎么都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张口闭口花街柳巷,甚至还把他同娼妓类比,怎叫人不生气。
“够了,诋毁长辈,无理谩骂,这些就是你爹教你的规矩,你三叔是我男人,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语出不敬,他信佛,不会把你如何,我信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碰到女人就害怕。” · ·
柳念尾音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夫人,原来你在这,害得我好找。”
慕今北信步而来,瞧着自家小媳妇生起气来的模样,莫名心头一暖,原来被保护,被在乎的感觉让人这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