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就是个疯子
易宁川的接风宴是在易家老宅举行的。
繁华热闹的大厅里觥筹交错,酒香在杯盏交换间四溢,侍者单手托举着圆盘,游走在身着华装丽服的人群中。
大厅的正中央是自上而下的宽阔旋梯,直通二楼。旋梯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两侧布置着搭配得当的鲜花。
关洲咂舌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睁大了眼把惊叹声咽回了肚里。
这就是易家老宅,易凌玉从小生活的地方。
关洲眨了眨眼,忽然有种不真实感。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易凌玉今天梳着三七分的背头,身上穿着成套的双排扣枪驳领黑色西服,内搭是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凸显出他平日很少表现出来的矜贵气质。
衬衫最顶端的扣子并未系上,反倒多了几分随性。
他的衣领上随意的别着两颗四瓣花胸针,看起来就歪歪扭扭的。
关洲的视线像是被烫到般迅速别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那是早上的时候,易凌玉非要让他亲手别上去的。
“小洲我带你去转转。”易凌玉俯身凑在关洲耳边,他用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那是我小时候画的,好看吗?”
关洲顺着易凌玉的手看过去,上面画着一道颜色鲜亮的彩虹,颜色相交处呈现出混合的色调,很明显是孩童的笔触。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看。”
易凌玉骄傲的扬起了下巴,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墙上挂着的彩虹。
“那等会我们把它带回去,挂在家里。”
“嗯。”
易宁川站在二楼的围栏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底下的众人,单手捏着酒杯晃了晃,猩红的液体碰撞在杯壁上,又归于平静。
他毒蛇般的视线精准的落在了易凌玉的身上,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
阿娴的儿子看起来还真是蠢。
不过,既然今天是他的接风宴,没有点劲爆的礼物怎么行呢。
易宁川抿了口醇厚的红酒,放下酒杯,步伐优雅的踩上了红毯,一步步朝着大厅走去。
一时间,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四十过半的男人,头发妥帖的梳在脑后,打理的一丝不苟。先天优越的眉骨衬得双眼更加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边框的金丝眼镜,流露出禁欲的气息。
他的嘴唇很薄,透着肉粉色,噙着抹轻挑的笑。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他身上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散发出迷人的危险感。
易宁川踏下最后一节阶梯顿住了脚步,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扯着唇随性的说道。
“我易宁川回来了,各位陌生人。”
话毕,他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径直朝易凌玉的方向走去。
易宁娴担忧的看了眼易凌玉,压下心中的疑虑,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端起酒杯走进人群中,收拾起了易宁川留下的烂摊子。
易宁川随意的捏起两杯酒,来到易凌玉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玉好久不见,有想舅舅吗?”
易凌玉看着已经伸到身前的酒,伸手接过,但没打算要喝。
他不带感情的回答:“没有。”
“我也没有想你呢。”易宁川撩唇笑笑,捏住杯身跟他碰了碰杯,眼睛看向关洲的方向,镜片折射出耐人寻味的光,“这位是?”
关洲诧异的抬起眼看着易宁川,正当他纠结要不要回答的时候,熟悉的后脑勺出现在视野里。
他的眼里霎那间闪过诸多情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畅通无阻的攀延到了心底。
易凌玉在保护他。
得出这个结论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渐渐生出数不尽的细丝,一点一点的开始扎根。
易凌玉上前一步阻挡住易宁川让人不适的视线,压着眉,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出声反问道。
“舅舅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吗?”
易宁川摇了摇杯中的液体,毫不畏惧的对上易凌玉的双眼 ,似是很苦恼的样子,眸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好奇心太重了也不好啊。”
易凌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露出个灿烂的笑来。
他举起酒杯:“舅舅这杯酒我喝了。”
易宁川看着他把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抬手扶了扶镜腿,不满的皱起了眉。
“阿娴怎么生了你个这么蠢的。”
易凌玉眼中流露出些许错愕。
他们俩应该不对付才对,这称呼是不是太。
“啧。”易宁川颇为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外甥,随即又放声大笑起来,“不过这点倒是挺像我的。”
易凌玉头一次亲身体会到易宁川的疯劲,跟人格分裂似的。
他回嘴:“舅舅也像我这么蠢?”
“当然不是了。”易宁川不屑的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捏住他的衣领扯了扯,直视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是像我,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
易凌玉伸手抚平了胸前的衣领,凹凸不平的胸针划过指腹,他吐字清晰。
“我可不像舅舅。”
易宁川像是根本没听见易凌玉说的话,直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的脸,又是嫌恶的撇开眼。
“小玉你长得可真丑,一点没遗传到阿娴的优点。”
易凌玉懒得跟他争辩,拉着关洲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传来易宁川戏谑的声音。
“快到时间了哦,小玉。”
“说不定,你真的很像我呢。”
关洲下意识的想要扭头看向易宁川,易凌玉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制止了他的动作。
“小洲别看,他就是个疯子。”
关洲侧目看着易凌玉,眸中染上忧色:“他说的话,你会不会有事?”
“没事,他就是……”易凌玉刚想否认,就感觉到身体变得越来越热,炙热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小腹,双腿似乎逐渐失了力气,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关洲赶紧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鼻息间充斥着关洲的气息,易凌玉只觉得身上的火烧得更旺。
他半倚在关洲的肩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每个字几乎都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他给我下了,春药。”
“麻烦小洲带我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