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色如墨

    “痛，呜……”夜色如墨，本该是虫鸣伴寂寥的宁静，却被米米细微的动作悄然打破。她手抚向那仿佛要炸裂的头颅，痛楚令泪水溢出眼眶，沉睡太久，醉梦太深，她一时恍惚，只能无助地呻吟。

    睁眼，四周仍是一片漆黑，米米意识到夜已深沉。她扶额起身，按下床头台灯，微弱的光芒渐渐弥漫，映照出她摸索到的手机。屏幕亮起，光线刺目，让她不禁眯眼，“什么嘛，半夜三点，这时间……”

    嘟囔一声，她放下手机，点亮房间所有灯火，驱散黑暗。头痛欲裂，再加周遭昏暗，让她有种被阴霾笼罩的错觉。哎，为何头痛如此剧烈？哪个狠心人在半夜扰我安宁？米米尚未联想到头痛的真正原因。

    手又抚上腹部，呜，不仅是头痛，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藏匿的零食，咔嚓咔嚓嚼了起来。先填饱肚子再说。边吃边回忆，“为何头痛？今日何事？给姐姐送饭，预订蛋糕，遇见真诚，之后去了华清……嗯，好像还喝了一杯酒，觉得好喝便贪了几杯，之后呢……”

    绞尽脑汁，记忆却一片模糊。哼，定是醉酒之故。真诚明知我不胜酒力，还诱惑于我，真是可恶。不过，她舔舔嘴唇，红酒确实甘美，听说对女子有益，能促进气血流通，美容养颜，日后得多饮才是。

    手抚过瘪瘪的肚子，零食反而勾起了更多饥饿感。她犹豫是否该半夜煮碗面条，又怕惊扰家人。几番挣扎，终是腹中抗议占了上风。她轻手轻脚开门，猫腰窥探，确认无人后，赤足悄无声息地出门。行至浅商房前，门未紧闭，透出微弱的灯光。她歪头疑惑，浅商深夜不眠，难道也饿了？

    想到此，她轻轻推开门，正欲请浅商帮忙解决饥饿，却见他坐在床边，上身赤裸，纱布半解，白布下斑斑血迹，蔓延至胸膛。他受伤了？何时发生？米米走近，借着台灯光线审视伤势，心中一紧，眼中泛红，“浅商哥，你受伤了，为何不告诉我？我小病一场你都让我住院一周，你伤成这样，白天还去餐厅，不是说平时不去吗？难道是为了哄我，故意出现的？”

    浅商未曾料到米米会在此刻醒来，更未想换药被撞见。这伤在外人看来或许严重，对他而言不过是皮毛。米米的责备比伤势更让他在意，暗自懊恼，怎会忘记关门。“没事的，你今天醉酒，头肯定疼，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喝了就不疼了。”

    她摇头，挨着他坐下，握住他欲行动的手，“别自己来，我们去医院，让医生处理。出血了，不好好处理会感染的。我们现在就去，挂急诊。你这样太危险，到底怎么受伤的，浅商哥，告诉我。”

    看来难以敷衍，浅商暗自叹息，“不必去医院，药箱里东西齐全，我保证处理得比一般医生更仔细，绝不会感染。要不，你坐这儿监督我？”

    她摇头如拨浪鼓，坚决不同意。她不信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能言之凿凿，定是在糊弄她。她决心带浅商去医院，“不行，你现在就跟我走。若你不肯，我就叫救护车，把邻居都吵醒，让家人知道你重伤需就医，看你如何逃避。”

    浅商微笑，米米是出于关心。但他并不想因这点小伤住院，不愿像米米那样，稍有不适便卧床数日。一旦进去，怕是要被她“囚禁”两三个月，他无法忍受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怕病情会加重。“米米，我这是枪伤，去医院还得面对警察询问，解释不清会很麻烦。你想让我被关进拘留所养伤不成？”

    米米咬唇，若如此，岂不是让浅商哥成了罪犯？但不就医，伤口如何是好？“浅商哥，你真的会换药，不会让伤口恶化？”

    浅商点头，这点小事若办不到，他哪还能逍遥至今。

    在浅商指导下，米米笨拙地帮他重新包扎，耗时半晌。虽让浅商多受了些苦，但见米米全神贯注为自己忙碌，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精神竟好了不少。

    米米检查浅商的伤口，除了出血，并无感染或恶化的迹象，便不再坚持去医院，她能照顾好他。

    一切完毕，米米坐回床上，目光锁定浅商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些事，她必须知晓，“浅商哥，为何会受枪伤？”

    即便偶遇小混混或抢劫，也不至于动用枪支。枪械历来被严格管制，非特殊途径不得持有。她从未想过，身边之人会遭枪击。这不是梦境，深夜里，枪案并非不可能。他的喘息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都在提醒她，可怕的事情确已发生。

    在米米近乎逼视的目光下，浅商有些失神。自受伤被米米发现，他就在寻找借口，一个能让米米安心的借口。但在她太过明亮的目光中，他因枪伤而不安的心，渐渐变得忐忑。他真的要编造借口吗？

    浅商沉默，米米亦不眨眼，她坚持着，要让浅商明白，或许有些事他不愿让她知晓，但她，渴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