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长兄如父

    许长川缓缓走下台阶，站在许长生面前。

    他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山岳，冷冽肃杀的气势如同一股寒风，给了许长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不知道本该在北地的兄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是知道长兄也在，他绝对不会来找父亲胡闹。父亲疼爱他、纵容他，他闹腾一会儿父亲也就会顺着他了，可是，这位长兄从来不会纵容他们这些弟弟。

    许长川：“听说，半月前，有人趁乱打断小九未婚夫的两根手指，让他无法再提笔书画，也与科考无缘。此事，你可知道？”

    许长生自然知道，那事就是他安排人干的。谁让那臭书生总是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还为那卖花的父女出头，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的不是。

    但是，他此时并不敢说出来，又拿不准长兄知晓多少，于是含糊的回答：“知道的，小九知道后哭的伤心，府上都已知晓。”

    许长川见他如此嘴硬、依旧滑头，便不再与他浪费口舌，冷声道：“你的右手，明日若还在你身上，我便亲自来收你双臂。”

    话罢，他拂袖而去，余下之事皆交由许长安料理。

    许长川出了辅国公府后，一路向西，如飞鸟般在屋顶上疾驰，几个街口后，他纵身跳入一处宅院，稍作停留，见无异状，又从另一边翻出。几经辗转，他来到城北平民区的一处院落。

    待他在正屋坐下后，一名掌柜模样的青衫男子走上前来，拱手道：“主子，派去燕北关隘一带查看的人，已经回来。果如您所料，兵力布防已变。”

    许长川：“嗯。行宫那边有消息吗？”

    掌柜：“回主子，派去两人，都未回来。还要继续吗？”

    许长川：“算了。我们这次是轻装简行，所带资源和人手不多。也告诉在京城潜伏着的那些，再谨慎些。”

    掌柜：“是。”

    许长川：“明日安排人去看一眼许长生的手还在不在，若是他舍不得，记得及时告诉我。”

    掌柜：“是，主子。那您明日还去广华寺吗？”

    许长川：“改日吧。这两日，先在城内转转。也许，能碰上楚风然呢。”

    ……

    另一边的辅国公府。

    许世歆坐在书房内，将外面门口的事听得清楚。

    待许长川离去后，院中许长生跪地哀求二哥放过他。

    许长安未动，站着等待屋内父亲的指示，但他心里清楚，纵使父亲溺爱六弟，也改变不了大哥决定的事情。况且，六弟确实太不像话了。

    又坐了一会儿，许世歆才踱步而出，立足台阶前，问：“何家那小子的手，当真是你叫人干的？”

    许长生：“是，是我。可是，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是他非要帮那卖花人，还大言不惭的当众数落于我。我是气不过，所以才……”

    许世歆皱眉问向许长安：“事情究竟如何？”

    许长安捶首：“半个多月前，六弟和一群纨绔子弟在外喝茶玩闹，看上一卖花女孩，想将人带回。其父阻拦，被下人殴打。恰好何家三公子与小九一同路过，把人救下。小九当时也已代六弟致歉，并赔付。”

    许长安抬头看了眼父亲后，又继续说：“六弟与何家三公子当时并未起争执，毕竟有小九在。是后面几日，在几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下做局，制造的意外。”

    许世歆看向许长安，问：“你也是知情的？为何不报？”

    许长安赶紧跪下，解释：“我也是事情发生后才听下面人禀报的，想着木已成舟，又不是大事，便只是差人扫尾，并未告知于父亲。”

    许世歆：“前几日，长生提议退去与何家的亲事，欲将九丫头许给王家，又是怎么回事？”

    许长安：“王家那庶子平日里与六弟交好，曾对小九多番示好，未果。何家三公子受伤的事，或许，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许世歆：“告诉九丫头，她若当真属意何家那小子，为父不会阻拦，让她安心。另外，明日你抽空亲自备礼，去何府探望。”

    许世歆抬头看向天上的上弦月，几息不语，心想，确实是自己太过纵容这些不争气的儿子了，再如此下去，必是祸事，于是开口：“既然长生有错在先，又不知悔改、一错再错，是该给些教训，让府中逆子都有个忌惮。”

    许长安跪在那里，低头不语，等着父亲最后决定。

    许世歆收回视线，不再望天，转身向书房缓步走去，边走边说：“长兄如父，你们，听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