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 章 棋局迷离
世间奇怪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一个人恐惧绝望到了何种程度，才会选择自戕。段成成缓缓倒下，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丝诡异的微笑，似乎是解脱的微笑，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乔装，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害怕那把夺命的蝙蝠镖。段成成选择了最体面的一种方式。
飞天蝙蝠冷冷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欲去，一男一女挡住了去路。女的手里拿着软皮鞭，男的手执一把短弯刀。
飞天蝙蝠沉声道：“神鞭女侠，追命童子？”
没有扬善门不知道的事，也没有不知道的人。在江湖上，人人尽知，神鞭女侠走到哪里，都有一位挎着短刀的少年跟随。
小英冷冷道：“飞天蝙蝠逼死人命，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
飞天蝙蝠道：“他自己自知罪孽深重，自绝人世，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小英道：“你把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蝼蚁尚知贪生，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在你心里可知道生命的珍贵，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而你杀了许多人，我不知道你的血是热的还是冰冷的“
飞天蝙蝠道：“你要怎样？”目光中杀机陡现。
小英道：“我想见识飞天蝙蝠的蝙蝠镖有多快“
一支蝙蝠镖握在文一笑手中，两人对峙，短刀少年静静地站在旁边，段成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鞭影如蛇，带着呼啸，青影晃动，蝙蝠镖闪过奇怪的弧线。
飞天蝙蝠心中骇异，蝙蝠镖落空了，对方的身形犹如飞燕，竟然躲过了蝙蝠飞镖。而那鞭轻灵刁钻，逼得他几乎躲闪不及。神鞭女侠轻功之高，鞭法之精妙，他感受到如山的压力。
青影如蝙蝠击空，镖影如流星赶月，六个不同的方位，六支蝙蝠镖一支接一支射向王小英。移形换位，在瞬间发出六支飞镖，只有飞天蝙蝠能做到。这一眨眼间，空中的镖影身影就如同蝙蝠群出。
王小英翻转腾挪，身法疾劲的似鹞子一般，九转神功内力所至，竟能使身体在空中随意移转，六支蝙蝠镖嘭嘭嘭钉进了地面。
飞天蝙蝠的左臂上血流如注，鞭捎划开了一条血口，血肉翻开几乎见骨。
飞天蝙蝠惊声道：“道家九转神功”
小英冷冷道：“是的，飞天蝙蝠还算有点眼光，飞天蝙蝠的蝙蝠镖也非同凡响”
飞天蝙蝠问道：“玄真道长是你什么人？”
“牛鼻子老道自然是他师父”，白影一闪，空空儿站在了两人面前。
“小英姑娘这么巧，又见面了”，空空儿高兴地像孩童遇见了久别的玩伴。
青影晃动，飞天蝙蝠文一笑绝尘而去，“神鞭女侠武功绝伦，文某佩服，后会有期”，话音落处人已无踪。
小英道：“空空前辈，这么巧，你要去哪里？”
空空儿道：“白教教主白羽听说从洛阳大牢出来了，老夫准备去找那小子打一架。路过三岔口，看见小英姑娘和那个死蝙蝠打架。姑娘的九转道功似已练成，可喜可贺，走，喝酒去”。
不由分说，右手拉着小英，左手拉着侯冬冬，朝三岔饭庄走去。
段成成并不是无名之辈，人称“快剑成成”，在济州的剑术大会上夺得过魁首。济州是个尚武之乡，这里的人对剑术情有独钟，每隔几年就会举办一次剑术比武大会。段成成在上次的比武中勇夺第一，以快剑闻名。这样的人物竟然在飞天蝙蝠面前自戕，当真匪夷所思，叫人百思不解。
飞天蝙蝠对自己的蝙蝠镖一直很自负，那一年输给了玄真道长，今天又输给了神鞭女侠，从空空儿的口中知道了神鞭女侠是玄真的徒弟，对道家的博大精妙叹为观止。天下武功分成两类，一种是外家横练武功，走的是势大力沉的刚猛路子。另一种是主修内力的内家武功，这类武功走得是轻灵路子，对轻功的要求比较高，轻功和内功互补互进，才能达到顶峰的境界。神鞭女侠内力轻功都在自己之上，不由他心生敬佩。也暗自汗颜，若非空空儿现身，自己极难全身而退。风雨江湖代有人才出，想不到有这样厉害的年轻晚辈。
江湖也因为不断的有新人，有后起之秀出现，才精彩不断，世间万物，何尝不是如此。
杨飞愤怒了，飞天蝙蝠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应该受到惩罚。葛老头制止了他，“别冲动孩子，喝茶”
“连你也这样无动于衷吗？那可是一条条生命，杀人偿命这是大清律法，葛老，你还是以前的你吗？”杨飞怒道。
葛老头笑哈哈道：“年轻人就是这么毛手毛脚沉不住气，观棋不语才是君子”
“你把杀人叫下棋，看来你真是太老了，老的分不清是与非了”
葛老头道：“我虽然老了，可眼睛还没有老花，我看得很清楚，这就是一盘棋，老鹰在下得一盘棋”
“老鹰下得一盘棋？”
“是的”
“老鹰下得棋就是用飞天蝙蝠这颗棋子，去杀他棋盘上的其他棋子”
“是啊”
“这是多荒唐的棋局”
“一点也不荒唐，这盘棋是个死局，老鹰在努力破局”。杨飞听得一头雾水。
“葛老头继续道：“扬善门成立的初衷是做为朝廷的耳目，为朝廷除恶扬善，震慑百官不能胡作非为。后来扬善门逐渐变质了，扬善门人和各地官吏相互勾结，监守自盗鱼肉百姓。有的被同盟会收买，有的投靠了白教，你也知道这两个派系向来是反对朝廷的”
杨飞点点头。
“近年来扬善门的名声很不好，民众对朝廷的抱怨日渐增多，这就是棋盘上的死局”
“所以飞天蝙蝠杀得都是扬善门的人，是为了肃清里面的蛀虫”，杨飞似乎明白了。
“是的，你总算看懂了这盘棋”
“有没有滥杀的嫌疑，飞天蝙蝠文一笑向来喜怒无常”杨飞问。
“没有，文一笑一直对老鹰很忠心，文一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老鹰的决定”
“可是快剑成成这个人并无劣迹，在济州有不错的口碑，他的死是因为什么？”
“快剑成成是白教教主白羽的人，他死的并不冤“
杨飞道：“他自杀在飞天蝙蝠面前”
葛老头道：“快剑成成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逃不脱飞天蝙蝠的手，即使侥幸逃脱，白教护法燕云飞也饶不过他。逃跑是懦弱的表现，向来为白教所不齿，而燕云飞比飞天蝙蝠还可怕，所以自杀是他最体面的死法”
杨飞盯着葛老头道：“葛老对扬善门的事这么清楚，莫非你也投靠了扬善门”
葛老头怒道：“胡说八道，我是六扇门的头子，扬善门必须和我互通信息，不然他有些事很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