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仙打架
王小英是个杀手，却是个讲道义的杀手。她杀人是因为这人该杀，她才痛下杀手。就像娄县令之流，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人的生命是宝贵的神圣的，王小英深知这个道理，他放过了这个狗官，给了他向善的机会。
渭州府，西去长安第一城。商贾云集市井繁华，山有崆峒水有泾水，气候宜人风景秀美，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王小英到达这里已是黄昏，望着巍峨的崆峒山，王小英感慨万分，她跟着玄真道长在崆峒山上习武生活，山上的一草一石，她是那么的熟悉。没有师父玄真道长，她已惨遭贼人杀害，是师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想起玄真道长，她内心充满了感激。该去看看师父，但愿闲云野鹤的师父没有云游四方去。她在一家客栈登记了客房，寄养了马儿，就直奔崆峒山去。
爬上半山，就看见了熟悉的道观，三清观依山而建，古朴雅致，林木葱郁，空谷鸟鸣，云雾缭绕。山门前的迎客松下，石凳石棋桌依旧，两个竹筒里装着黑子白子，师父经常和来访的雅客在这里手谈。叩开山门才知师父半月前又出外云游去了。
清云童子笑道：“师父知道师姐要来，留有书信一封，要我转交给你”。
王小英接过信装进口袋问：“师父没说啥时候回来？”
清云道：“师父近年经常外出云游，倒是在山上的时间少，出外的时间多，他老人家没说几时回来”。
王小英就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 告别了清云等小师弟怏怏下山。
忽然听得一人道：“可恶这牛鼻子老道，知府大人几次邀请，他都避而不见”
另一人道：“可不是，害得我两跑断了腿，只是见不上这老道，不知这次能见上人吗？”
王小英轻身纵上树梢，隐身在树冠中，只见两个大汉沿着山阶爬上山来。
一人道：“这牛鼻子玄真道人轻功盖世，医术又精，六王爷求贤若渴，定要咱们府尹请下山来，只是每次都扑了空，说是出外云游去了”
另一人道：“这牛鼻子老道清高的很，怕是找借口罢了”
“且上山去再说，六王爷的管家在渭州府坐等消息，咱们快点上山去吧”
两人走得远了，王小英轻轻跳下了树。心道：“怪不得师父经常出外云游，想是躲避世俗纠缠罢了，我倒要去渭州府探探”。径直下山往城中赶去。
夜晚的渭州府灯火明亮，大堂上正在宴客。主客位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清矍男子，衣着华丽神情冷峻。渭州知府赵挺在主位相陪。依次坐着三位五十来岁年纪的大汉，一个个相貌清奇，太阳穴隆起，一看便知武功非凡，非等闲之辈。
渭州知府赵挺道：“司空总管回去多多致意义父大人，我定当不负他老人家栽培之恩，剿除叛党以绝后患，我已派人布下罗网，待那人进入渭州界内，定当拿下解送上京，交给六王爷处置”。
司空总管道：“六王爷对赵府台很是器重，希望大人小心办事，早奏凯歌，这件事办成了，六王爷定会提拔大人，赵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赵挺忙道：“下官自当尽心竭力，不负义父厚望”。
司空总管道：“赵大人千万不可大意，这赵兴巧舌如簧，煽动性极强，就连西北大侠仙刀柳二也和这人走动极近，需要周密布局，一举擒获这个乱党，赵大人便是头功”。
忽然夜空中阴恻恻传来一声冷笑，屋内人一惊，那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如箭般窜出屋外，司空总管护在赵知府身边，缓缓走了出来。只见轻烟般从大堂东南角落下一个身影，一身玄衣胸前绣着五朵莲花，洁白如雪在灯光下分外耀眼。这人六十来岁年纪，一部花白的长须飘在胸前，气定神闲站在众人面前，冷笑道：“这帮伪君子又在商量着害人”。
司空总管道：“原来是白教护法燕云飞燕大侠”
燕云飞冷冷道：“赛诸葛司空智不愧是小六子那老伪君子总管，你这个小伪君子倒还认得老夫”。
司空智道：“燕前辈武功盖世，晚辈自然识的，只是白教如风中残烛，燕前辈何必苦苦支撑，何不归顺六王爷，同享荣华富贵”
燕云飞道：“回去告诉小六子这个老伪君子，白教永远不会倒下，道不同不相为谋，燕某和他不是一路人”。
司空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没有了前面的倨傲。那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见燕云飞嬉笑怒骂，完全把六王爷不放在眼里，心中也敢怒不敢言。燕云飞在江湖成名已久，身为白教首席护法，连六王爷这等绝世高手也奈何不了他。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却又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想这魔头今晚竟出现在这里。
燕云飞把目光盯向那三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道：“梅山三怪也自甘堕落，做了这官家的鹰犬，想必杀了不少我白教的徒子徒孙吧，你们是自断一手还是要老夫动手”。
梅山三怪叫言心惊胆颤，老大梅风，老二梅雨，老三梅云，自知遇上这魔头断然难全身而退，三人也是江湖豪客，把颜面看得比命还重要，心一横不如奋力自保。三人手执短戟，凝神敛气却都不敢上前。
王小英躲在大堂西北角的飞檐下，看到这里暗自心惊。曾听玄真师父讲述江湖人物，梅山三怪戟法高明，三人联手更是天衣无缝，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角色，不想见了燕云飞，竟如老鼠遇猫畏首缩脚。意念到此不觉深吸一口气。燕云飞目光如炬向王小英藏身处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王小英赶紧屏住呼吸，暗暗心惊：“这燕前辈听力如此敏锐，可见内功之高己达化境”，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燕云飞收回目光，看着梅山三怪道：“你这三个毛贼，看来要老夫亲自动手喽”。
“燕老怪手下留情”，身随声至，如鹰阜般从院中大树上落下一人，一晃间到了燕南飞面前，双臂张开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梅山三怪面前，道：“喂！燕老怪你讲不讲理，你徒子徒孙死了去找小六子，为何拿我子侄出气”。来人须发皆白，却憨态十足。
燕南飞怒道：“空空老贼，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梅山三怪见了来人，如释重负，忙躬身行礼口称：“空空师叔”。
空空儿道：“燕老怪，你有徒子徒孙就不许我有”。
燕南飞冷笑道：“空空老贼，多年不见，还是这样好歹不分，是非不明”。
空空儿一跺脚道：“要你管，我爹都管不了我”，回头对梅山三怪道：“大侄二侄三侄，别怕，有师叔在不怕燕老怪”。
又对燕云飞道：“有本事你去找小六子算帐，干嘛欺负我侄徒，欺软怕硬算什么好汉”。
燕云飞听言冷笑道：“真是个浑浑噩噩的糊涂蛋，小六子算什么东西，你这老贼怕他，燕某倒还不放眼里”。
众人听得呆了，六王爷何等的尊贵，在这两人口里竟然是一文不值，如同儿孩，王小英也觉得好笑有趣。
空空儿笑道：“燕老怪这臭脾气一点没变，有趣好玩，咱俩打一架玩玩”。
燕云飞苦笑道：“咱俩打的架还少吗？没个正形”。
空空儿道：“我不管，还没分出胜负，看打”。
身形轻灵如烟，一掌击向燕云飞，石破天惊，燕云飞一拳挥出，掌拳相接，只听“呯”的一声，劲风激荡尘起木落。众人只觉疾风拂面，心荡魂驰，天下竟有这么深厚的掌力，这么刚烈的拳法。
两人一触即分，纷纷各退几步，空空儿道：“燕老怪的七伤拳越发刚猛了”
燕云飞笑道：“空空老贼的空明掌也不弱，不若找个僻静去处再尽兴如何”
空空儿拍手笑道：“走，燕老怪就是有趣，我喜欢”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跃起，空中翻飞悠忽远去，如同轻烟溶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