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盗也有道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王小龙换上夜行衣，扎束利索，悄悄推开后窗一跃而下，往东奔去。忽听身后脚步响，一女声道：“龙哥哥等等我”，正是龙湘湘。
王小龙笑问：“龙妹妹去哪里？”
龙湘湘俏皮眨眨眼，“龙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王小龙道：“淘气”。
伸手挽了龙湘湘的手，往李家庄奔去。
到了李家庄，果然见一大户人家与别家不同。屋宇气派庭院深深，大门楼子高大，挂着一个大红灯笼。门头上横批“家和业兴”，两边写着“门迎东南西北财”，“户纳春夏秋冬福”。
龙湘湘看了一撇嘴，悄声道：“俗气”。
门内突然传来狗叫声，一声比一声叫的急促，两人急闪身到黑暗处。
只听得一人低声叱道：“悄声，白天不得闲，晚上这畜生却吵得人不得安睡”。
吱哑一声推开门，四处张了张又把大门关上了。
龙湘湘坏笑一声道：“看我的”。
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又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鸡腿。用刀划开鸡肉，把药丸捏碎裹在鸡肉里面。轻轻把鸡腿丢进院子里面，只听汪呜一声，那狗一口咬住了鸡腿。侧耳细听能听到那狗嚼肉的吧嗒声。
王小龙悄声问：“那药丸是什么？”
龙湘湘道：“闭气丸，狗吃了一会就闭气了。这狗耳朵灵敏，搅得人干不成事，吃了这东西就不叫了”。
王小龙笑道：“看来是个惯犯”。
龙湘湘娇声道：“晚上进人家庄院，第一要紧处就是防狗，这东西听力灵敏，有点响动就叫个不停，这下消停了”。
王小龙暗暗佩服，道：“还是女子心细”。
拉着龙湘湘轻手轻脚绕到庄院后面，两人一纵身上了高墙。四下打量，这庄院真大。前院有正厅耳房，两侧两排厢房。后有花园，花园后面有一堵隔墙，隔墙两侧有两个角门通向后院。后院正面有屋舍，两边是粮仓，马厩和堆放草料的大棚。好大的一座庄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非小家小户能比。
庄园里黑压压的，只有正厅里透出光亮。两人轻轻落在院里，几个起落飞身掠上正厅屋顶。轻轻掀起一片屋瓦，扒开一点小洞伏身观看。只见李世仁坐在红木椅上吸着水烟，旁边侧身坐着一位年轻后生。
那后生恭恭敬敬道：“孩儿一年多没见爹爹，爹爹身体还好吧”。
李世仁道：“还行，你姐姐身体可好？”
看来这年轻后生是李世仁的儿子，也才进家门。方才父子团圆，叙谈家常。
后生笑道：“姐姐是县太爷家儿媳，穿金戴银，起居有人伺候，过得好不适心，爹爹尽管放心”。
李世仁道：“你在县衙，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那后生答：“托姐姐的福，县太爷安排孩儿做了个看守犯人的牢头，那昌宁县是个富庶地方，犯人减刑探视许多关节，倒也有点油水”。
说着话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盒盖，只见金灿灿的金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李世仁见许多金条喜得眉开眼笑，道：“做牢头这么趁钱呀”。
后生道：“爹爹有所不知，虎山寨占山为王的大当家，叫什么通天虎袁彪，被一位少侠端了贼窝，一路逃到昌宁县。有人认出了那厮，向县太爷举报邀赏，县太爷派人马设计拿住下到大牢。那厮有的是金银财宝，央求孩儿只要弄他出去，要送孩儿泼天的富贵。孩儿假意答应，去和县太爷商量。县太爷还是智谋高深，对孩儿讲那土匪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放虎归山虎反过来会吃人。不如套出财宝藏在哪里，再在牢中结果了他。报个暴病身亡，一了百了岂不更好。孩儿依计而行，取了他的财物献给县太爷，假意请他喝送行酒，用毒酒结果了那厮。县太爷见孩儿办事细密，就赏给孩儿这些宝贝”。
龙湘湘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庆祝，天可怜见杀父凶手终于遭到了报应。两人也暗自心惊，官吏比土匪还狠毒，心更黑更脏。
只见李世仁从怀里掏出那张银票，连同那些金条，拿进了大厅右侧的耳房里面去了。
龙湘湘扒到王小龙耳边说：“龙哥哥，我去后院放火，你趁乱取了那些不义之财，院墙外咱们会合”。
说罢一闪身下了屋顶，直奔后院而去。王小龙伏在屋顶上，一会儿功夫见后院草料棚火起，火借风力越烧越旺，后院里火光冲天，噼里啪啦乱响。
李府上下乱作一团，李世仁父子指挥着众人打水灭火，慌慌张张都奔后院去灭火。
王小龙趁机跃下屋顶，闪身进到耳房，从柜里取出金条银票，还有许多细软银元，一股脑儿用床单包了，结结实实打了个扣，背在肩上飞身掠出了院墙。
龙湘湘早在墙外等候，两人飞奔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世仁指挥众人把火扑灭，已快天亮。回到屋内见柜中空空如也，才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失去金银宝物无数，后院粮草烧光，烧毁了许多屋棚，心中又心疼又懊恼。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对外声称不小心失了火。
第二天城里传得沸沸沸扬扬，都说得李家庄失火的事。王小龙和湘湘暗暗冷笑，却都装着若无其事，吃过早饭，整备好车马便领着镖队离开这里。两人都是侠义心肠，沿路见贫穷可怜的人，就把那不义之财拿去周济，这家偷偷往院里丢一块金条，那家又顺着门缝塞进去一些大洋，一路行去撒去了大半。
可笑李世仁为富不仁，巧取豪夺精于算计，终于得到了报应。却又哑巴吃黄莲，有口难言。冥冥之中自有天理，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因果报应不爽。众人见李世仁家遭遇火灾，不但没有同情之意，都暗暗拍手称快，可见这李财主平日为人贪婪奸诈多有作恶，实在乏善可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