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隔日,我醒来时,明巍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了。
结契三年,白天我从未与明巍一起结伴外出过。
结契那晚,我瞧着顾明巍双修时对我态度好了很多,起床后便大着胆子对顾明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明巍,明日/你可不可以陪陪我?你不知道,他们平时一直笑话我,你与我一同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不是——”
——拆散你们的狐狸精。
结果话还没说完,得到的却是顾明巍那轻蔑的目光:“陪你一起怠惰懒散,无缘大道吗?”
我被他这句话燥的半响开不了口,自然也阻止不了他出去的脚步。
三年都是这样过的,今日我自然也没打算能改变什么。
就在我想落寞的过着往常一样的生活时,我看到亭下那一抹雪白色的身影。
我不由不甘起来。
要是三年前的我见到这幅场景也就罢了,毕竟前来后到,人家是神仙眷侣,名扬天下的云山双杰,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有机会见到明巍就已经很庆幸了。
可如今,明明我和顾明巍才是道侣,明不正言不顺的是凌修。
凭什么?
凭什么?我还是要躲在落寞处只能痴痴的看着他们背影成双的画面。
没这个道理!
我大声喊道:“明巍。”
前面走的如松柏一般挺拔端正的男人回过头,看我:“何事?”
“我今日起床后身子不适,你可否留下来陪陪我?”
明巍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我让小鹤童带你去找七师叔,我今日有重要的事,不可陪你胡闹。”说罢他便走了。
亭下的凌修看着我,神情担忧的对顾明巍说道:“宴席师弟看上去不太好。”
我看他那副故作担忧的模样更觉得他虚伪。
“无碍。”我听到顾明巍说:“不过是又在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罢了。”
一句话把我冻住,被被子暖了一晚的血液此时变得寒透。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吗?
直到他们两人远去,我才撑不住地跌坐在地。
原来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就算努力去争取,也还是得不到啊……
就像年幼时,我在寒天雪地里和素有天才之名的弟弟一起等待远游归来的父母。
雪花一片片落到我裸落的脖颈上,把我冻得一哆嗦。但为了能让父母高兴,我还是忍过来了。
但从栾车下来后的父母只注意到了弟弟,两个人四只手,全部都用在那一个身影上,围着他担忧的不行,可弟弟早已练气七层,早可抵御凡间寒冷。
只有我,这个练气一层的废物,受不得热抗不了寒……
我走过去拉拉他们的衣袖,想提醒他们我也在这里,希望他们可以看看我。
但他们抱着弟弟,走的飞快,把来不及放开袖子的我扯倒了。
我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和它的废物主人一样阴暗渺小,无人问津。
有时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太阳,受人瞩目,萤火待在旁边只会被其光芒掩盖。我以后都是应该避开太阳的。
如果不是那天,有人向雪地里的我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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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鹤童过来寻我时,被我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化身成仙鹤,带我去七师叔的洞府。但得到的结论只是心有郁结,取了几颗清心丹便回来了。
小鹤童离开后,我就把那瓶丹药给搁置一边了。能救我的药,从来只有明巍而已。
可过了两日,顾明巍还没回来。
我着急的去问派任务的师叔。
师叔摸了他那把长长的胡须:“宴师侄放宽心,只是寻常任务罢了。”
我有些不解:“若只是寻常事,为何两日还未归来。”
“哈哈哈还能为何?”一阵熟悉且令人厌恶的笑声传来。
一张令我厌烦的脸出现在门口,风澈。
他讥笑道:“云山双杰本就两情相悦,一起下山云游不是很正常吗?”
我听得面色惨白起来。
风澈一只手抬起我的脸,“难道你以为你以这狐狸脸就能轻易改变别人数十年的深情厚谊?”
我一边拼命挣脱他的手,一边愤怒反驳道:“不、不可能的,明巍已和我结契,我们是经过天道认证的道侣,两情相悦的是我们,你休要胡言。”
听到我说结契一词,风澈狠狠的把我拉到他面前,摩挲着我耳后的道侣印:“结契而已,洗去印迹不就好了。不过是受一点点苦楚。”
旁边的师叔见状不对连忙来劝架,“这风师侄,这毕竟是明巍的道侣,你还是——”
风澈冷着脸放开我,不满道:“这是我和这个狐狸精之间的事,你提他人作甚?”
我趁机躲在师叔后面,然后才敢壮着胆子朝风澈放狠话,“可明巍是我道侣。我的事当然是他的事。你现在要是惹了我,回头我告诉他,你肯定又会被揍得很惨。”
“哼。“风澈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对我笑了一下:“那我等着。”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牢牢的盯着我,看的我不由头皮发麻,暗自下定决心若没有必要坚决不踏出我的小院。免得有朝一日又撞上他被揍,那就真的完蛋了。
*
和师叔道别后,我就回了我的院子。
前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话诚不欺我。当晚我整夜都困在明巍带给我无尽的梦魇之中。
一会儿我梦见顾明巍和那凌修在云山下相伴云游,好不快哉。周围的人称赞道:“果然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一会又梦到温柔的顾明巍把我从雪地里扶起来后,又把我又推到在雪地里,表情冷漠的对我说:“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害我和凌修不得不分开。”
雪花一片一片的将我覆盖,令我透不过气。
透不过气?我睁眼一看,竟是明巍在吻我。
他终于回来了。
见我醒了,他神色诧异了一下又继续他的动作。
这真是一场酷刑,除了被啃咬的痛,黏腻的恶心,最恐怖的是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窒息感。
有一次我被真的亲到晕了,他全然不知的继续着,良久才发现我昏迷,急匆匆抱着我去找七师叔。
结果七师叔把濒临窒息的我救醒后,有点无语的对顾明巍说,“明巍,你可知亲吻时是要换气的。”
顾明巍那张端庄沉稳的脸呆滞了一下:“啊?”
七师叔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让明巍在他面前和我接吻。
此等伤风败俗、惊世骇俗的提议,明巍居然眼都不眨就同意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平时为了大道,连陪我一同外出这个小小心愿都要拒绝的人,一提到双修就热衷得不得了,有时甚至会为了双修,寻个借口把门外邀他出去的弟子打发走。
可这双修之术能提升修行的只有灵力较弱者啊。顾明巍这么刻苦对他的大道有啥用啊?
在我暗自抱怨之际,明巍走到我面前,不顾我的反抗,就开始吻我。
七师叔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看过,但看到明巍像只凶猛的猛兽一般乱舔乱啃,还是吓了一跳。
在我快喘不过气开始挣扎时,七师叔拉着明巍让明巍暂时歇一下。
但明巍却似与配偶□□的狮子一般恶狠狠的瞪着七师叔。仿佛只要七师叔表露出想与他争夺配偶的意向,他就会立刻亮出锋利的爪子将敌人撕碎。
七师叔被他这阵势吓到了,不敢再上前,只能指着快晕的我说,“快晕啦。”七师叔急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的道侣,他快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