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夜鬼敲门
“……接下来让我们来关注一下财经方面的新闻——截止日前，关于常城地铁五号线口发生的杀人事件，最终警方将嫌疑人锁定为东江农商银行的副董事曹某及其从犯王某，两人于六日前被常城警方依法逮捕，目前案件的具体情况仍在在调查当中。而截止目前，在警方公开此消息的短短数小时内东江农商银行的股价已经暴跌百分之八点三八……”
“滴。”骆方关掉了狭小办公桌上唯一的那台迷你液晶电视，新闻女主播播报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哦，我看见新闻了，干得不错，你们应该有好好招待善意提供情报的刘秘书吧？”骆方对着电话那头的罗索问道。
“放心吧，我们只是和蔼的用专访记者的身份把刘秘书单独请出来做了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精干女强人’专题采访。顺便请她吃了一道莴笋炒肉，在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恳求下，都不怎么伤筋动骨她就十分配合地告诉我们了，已经用余莉最新开发出自带失忆功效的蒙汗药搞定了，反正看她身上的痕迹也知道她和曹公子平时也玩挺大，肯定不会被发现。”罗索汇报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那人傀和任小姐的……尸体的一小部分呢？”
“人傀和那部分都在医院里，结合曹公子安排存尸的医护人员的口供，一齐提交给警方作为曹公子的杀人毁尸证据了……不过，人傀这么珍贵的资源肯定不能浪费，初步调查完后我又和余莉用了一点小手段从警方那里交换回来了，现在放我家里呢。怎么？尸体的那部分你也有用？”
听着浴室里传出第一次见面时就听过的潺潺水声，骆方不禁勾起嘴角。
“没事，已经用不上了，总还要给检方打官司提供一些真实的物证。”
“那，老大……你看我们的辛劳费？”罗索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这起案件的委托人恐怕是没法给我们支付足够的报酬了，等我朝小吴要到了再给你们吧，毕竟她俩关系这么好。不过可能得等会儿了，她那声名显赫的未婚夫锒铛入狱，她最近恐怕也很忙吧。”
“诶，可是……！”
没等罗索继续追问，骆方果断掐断了电话。
“我也不会让吴瑶付你一分钱的！都怪你，我好不容易找到满意的新工作全被你毁了。”披着一块粉红色头巾，身穿浴袍的任诗从骆方身后的洗浴室走了出来，语气愤愤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难道不值得你给我付上一笔丰厚的报酬？再说了，吴瑶明明都说了可以安排你重新再回去工作，是你自己要选择来我这里当侦探助理的。”骆方一脸无辜的躺倒在了沙发上。
“吴瑶都把来龙去脉跟我说了，明明一开始就是她动用各种手段在帮助我，你只是为了那什么——超度亡魂之类的目的，反而对我有所企图吧？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再说了，我死了的消息已经是官方认证的事实了，现在人人皆知，除了在你这待着我还能去哪个公共场合工作？吴瑶帮我去退租之前的房子的时候，房东都快被吓疯了，还好有她帮忙善后，不然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任诗一边没好气的出言反驳着，一边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头的沙发上。
“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到她把什么都跟你说啊，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感情。”骆方笑着应道。
“我们的关系肯定不是因为你说的那种没头没脑的原因才如此坚固的，我们那是作为正常人姐妹之间真挚的情感，你们这种唯利是图的奇葩才会有那么肤浅的想法，要不是看在你帮瑶瑶揪出了那个渣男有功，我才不会轻易饶过你。”任诗一边吐槽一边拿起桌上一盘生花生剥了起来。
“明明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不属于正常人范畴了，你还真是轻而易举就接受了现状……真羡慕你那不放事的大心脏。”骆方碎碎念着，看了看手上的旧腕表，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都晚上七点了，看来这个周五又没有生意要来啊，好无聊。”
“所以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改变一下经营理念吧，只有周五晚上开门营业，还不接些正常活，我都怀疑你能不能开得起我的工资。”任诗虽然嚼着花生仁，嘴上却一点都不饶人。
“咚咚咚。”
“进来吧杨妈。”骆方看见站在门口敲着打开的大门，宛如弥勒佛般保持着一脸不变的慈祥笑容的老太太，慵懒地张口招呼道。
“小骆，有客人在楼道里等待，说是熟人推荐，要来见你。”
“哦？熟人推荐？看来是能接的委托啊，快请人进来。”骆方激动地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眼冒精光的从沙发上蹿了起来。
闻言，杨妈默默让开挡在门前的身子，露出后面一位穿着价格不菲的皮衣，却好像没有打理过个人卫生，满脸愁容，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
“那个，是骆侦探吗。”男子有些畏缩的走进门来，看着起身迎接的骆方，怯怯地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道这位客人此时造访是有何委托啊？杨妈，快去给客人倒茶！”骆方招呼一声，又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啃花生的任诗，示意她让位。
“哦，您请坐，我去换套衣服。”
意识到自己的造型不是很得体的任诗这才站起身来，跟着杨妈一起往后面的房间小跑而去，骆方的侦探社面积有限，还要包揽三个人的吃喝拉撒，更显得捉襟见肘，任诗就只能委屈一点，住在原来杨妈囤放生活用品的小杂物间里了。
“那客人您请坐吧。”骆方挥手对着刚刚任诗所坐的位置，向中年男人请道。
“啊，你太客气了，谢谢。”中年男人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言行，态度谦卑得仿佛他才是需要提供服务的那一方。
待两人重新坐定到沙发上，骆方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说说吧，我们惊异侦探社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啊，其实，我遇到的麻烦还挺不一般的，如果我说的事有什么比较离谱的地方，请你不要见怪。因为正常人听了我家的事都劝推荐去看精神科医生，那些玄通道人我也想办法去寻过，他们也都是收了钱，事却一直没办妥，只好委托朋友找到你这里。”
“没关系，既然您是熟人推荐来的，肯定也知道，我们侦探社的主营范围也不是正常侦探社能够接收的。我也算是比较见多识广了，所以您尽管说。”骆方用安抚的语气说道。
“好，那我简单说一下我家的情况。我叫单于阳，是一个小型家具厂的老板，承蒙客户支持，我家产业在常城还算做的小有名气。生意一直都在稳步上升，直到……”单于阳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提起那件事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
“没事，您继续。”骆方的语气平和。
“直到……三个月前，我的一位小有名气的收藏家朋友给我们送来了一幅画，画上描绘的是一个民国装扮的妙龄女子。朋友告诉我说，这幅画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但是把它挂在家中，就会改变居住在房子里的人的气运，特别是在某些方面效果特别显著。”
“哦？具体哪个方面呢？”骆方来了兴致。
“太好了，果然不是无聊的普通活！”他想道。
“据他所说是会让居住在其中的人财运亨通。”单于阳继续支支吾吾的说道。
“哦？一般来说求财会在房间合适的风水处挂上符咒或者雕塑之类的，再不济也是挂个财神，挂个女子画像用来求财倒是着实不多见……那，莫非是画出了什么问题？”骆方追问道。
“嗯……一开始，作用还是十分显著的，那段时间本就小有气色的家具厂，突然接到了不少大客户送来的订单，工厂也是连夜加急投产，才堪堪赶上订单上门的速度。着实是让我额外多发了一笔横财。”
“还有这种好事？我都想来一幅了。”骆方心里默默想道。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两月，车间里的一名负责报废零件处理的女工突然出现了问题，好像是因为错误操作，不小心被卷进大型碎木机里了，最后的死状……听说惨不忍睹。”
“听说？”骆方疑惑道。
“嗯，我那段时间因为订单业务比较繁忙，经常出差，也不常去厂里巡视监督。出事之时我正巧人在外地，听说厂里员工出了意外之后，我立马让我的妻子去现场查看，这些都是她后来跟我汇报的。”
“莫非——这和那幅画有什么关联？”骆方直切主题。
“是这样的……事件发生之后，为了厂里工作能够正常运转，回去之后我就花了一阵功夫，将此事暂且压了下来，并与家属私下进行了赔偿商议。”说到这里，单于阳的瞳孔逐渐开始因为惊恐而放大。
“可惜家属一方一直对我们敲定的赔偿金额表示不满，我也是利欲熏心，听从了我老婆的建议，坚决不做退让，还……进行了一些威胁手段，想让家属见好就收。”
“金额大概多少？”
“大概，十万吧。”
这种出了人命，可以被定性为严重事故的工伤，竟然以十万块的代价就想堵上逝者家属的嘴巴，果然不愧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商人。
骆方不禁对眼前的男人心生厌恶。
“换作我是受害人家属，恐怕我也不会答应。”骆方直白的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十足的鄙夷。
“后，后来我用了一些别的手段应对家属，事情也算是暂时平息了下来……在那之后不过三天，我的老婆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路经了那幅挂在大厅里的女子画像。”说到这里，单于阳的语气开始剧烈颤抖。
“她，她说，画像上那个女子，开口向她索命了！而且原本的那个民国女子的脸，变成了死去的车间工人的样子！”
“嗯？那，之后你没有去确认一下吗？”骆方继续深入。
“我，我当然去了，自从那天之后，我的妻子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接跑回娘家去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家，整个人都仿佛失心疯了一般，嘴里不停碎碎念着听不懂的话。我没法跟她家老人交代，隔日深夜就带了几个手下胆子大的伙计，去家里看那幅画。”
“那你们有看到什么吗？”
单于阳好像被这句话刺激得更加恐惧，他艰难的开口说道：“恐怖的，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但是，但是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那幅画变了？”骆方合乎情理的推测道。
“不对，我看见了，看见我家的窗户外飘过一个熟悉的女子面孔，接着，接着屋外的敲门声就不断地响了起来。是那个女工，是那个女工来索命了！”